上午四處奔波給老公買他托付的“湖筆”和“簫譜”,下午準備乘坐1點多的火車去寧波,時間安排得緊,但還是想抽出點時間再去“沈園”看看。
紹興是個不大的城鎮(zhèn),前一天晚上我曾從住處溜達到沈園附近,看到一處燈火通明的館所,名曰“沈園堂”,有些衣著光鮮的“小姐”出出進進。我問一位散步的老太太“沈園就在這附近嗎?”,她指了指“沈園堂”左邊的一個凹進去的門口給我看,“就在那兒!”,她又說:“后門可能還開著,我?guī)闳タ纯础保安挥昧耍魈煸賮戆伞薄N易叩健吧驁@”的門前看了看墻上的“導游圖”,見園子里黑乎乎的,沒有什么人影,寂靜得有些可怕。
返回的路上我在想:何以在“沈園”附近建一娛樂場所——“沈園堂”,一明一暗,兩相對比,極不協(xié)調,規(guī)劃者們意在用唐琬和陸游的愛情故事來招徠顧客嗎?
進入沈園時已快10點了,先進入的園子叫做“詩境園”,據(jù)說是沈園的舊址,陸游的那首致唐琬于死地的有名的《釵頭鳳》和晚年寫下的懷念唐琬的《絕句二首》就都作于此地。我隨著東北來的一組游客聽導游小姐的講解。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形狀奇怪的石頭,名為“詩境石”,據(jù)導游小姐講上面的“詩境”兩字取自陸游的手跡,是否屬實,不得而知。接著看到一處仿宋建筑,形狀古樸典雅,名為“問梅檻”,據(jù)說沈園里的植物中梅花最多,每當冬天來臨,雪花飛舞,梅香滿園,陸游往往觸景生情,一生寫下了許多有關梅花的詩篇。穿過這座古樸的建筑,來到一座小石橋,這就是有名的“傷心橋”,“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中的“傷心橋”就指此橋。“六朝井亭”是根據(jù)考古得來的磚瓦碎片認定為這井是六朝時的遺跡。“宋井亭”是一雙眼井,井口是雙眼,井中的水相連,意為陸游與唐婉的心連在一起的寓意。“孤鶴軒”是為了紀念陸游而命名的,陸游官場不得志,晚年過著閑云野鶴般的生活,常以“孤鶴“自喻。軒中還有一幅對聯(lián)“宮墻柳一片柔情付與東風飛白絮,六曲欄幾多倚思頻拋細雨送黃昏”,其中的“宮墻柳”和“雨送黃昏”分別取自陸游和唐婉的《釵頭鳳》的一句詞。最后,導游小姐領我們來到了題有《釵頭鳳》的一斷墻前面,用極其憂傷的聲調給我們講述陸游與唐琬的愛情故事……
此時我的思緒卻飛到了前些時候看過的一篇文章“男士當學趙士程”。唐琬被陸母親趕出了家門,確切的說,是被陸游休出了家門。唐琬被休的理由有兩個,第一,結婚兩年了,唐琬一直沒有生育子女,“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是圣賢的遺訓;第二,唐婉與陸游整天在閨房內(nèi)飲酒作詩,耽于歡娛,陸母管不了兒子,遷怒于媳婦。在這種情況下,陸游如果是個理智、穩(wěn)健、有主意的男子的話,處理好這種關系應該不算很難。從日后看一腔愛國熱情,力主抵抗外族入侵的陸游好像是個鐵骨錚錚的男兒,此時卻屈從母命寫下了一紙休書,不久另娶新歡,并很快生育了子女。
唐婉被休回娘家后,又改嫁給皇室后裔、名士趙士程。唐琬已不是初婚,又被陸家認定為“不能生育”,難道趙士程就不怕背負“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罪名嗎?唐琬的第二次婚姻按說應該還不算壞。一日,陸游游覽沈園,巧遇唐婉夫婦,陸游不免尷尬。趙士程不計前嫌,打破僵局,主動安排唐婉帶丫環(huán)送酒送菜給陸游,如果陸游知趣,日后可攜夫人前往拜會。因兩家本來是世交,唐陸又是姑表兄妹,這應是順理成章的事。可陸游飲酒后,在沈園題下那首《釵頭鳳》,寫罷,擱筆揚長而去。由此我想,陸游不僅柔弱多情,優(yōu)柔寡斷,自己親手釀造了愛情苦酒,到了此種境地,又不顧他人感受,任情而動,任性而為,與趙士程相比,顯得過于自私。
對于愛情,正所謂“當事者迷,旁觀者清”,無論趙士程多么寬宏大量,多么善解人意,唐琬無法將愛情移注到丈夫趙士程身上。沈園一別,唐婉回思昔日的恩愛歡樂和不幸成為“棄婦”的恥辱,悲慟不已,從此一病不起,病中反復玩味陸游寫給她的詞,和了一首同樣的曲牌的詞,不久郁郁而終。后來,唐婉的丈夫趙士程將和詞交與了陸游。
※本文作者:梅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