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中考在即,老師和家長都著急起來。雖然兒子不缺信心,可卻少了努力。在許多學生與電視“絕緣”的時候,兒子還時不時地看足球比賽,有時還看宋丹丹主演的《家有兒女》,聽著兒子開心的笑聲,我不忍心將他趕回作業堆里去,只好睜一眼閉一眼。前天收拾兒子的房間,多年來,他一直訂購的《足球俱樂部》雜志,在他床頭的小椅子上碼了厚厚一摞,還每月必讀。足球是兒子的最愛,我無奈地搖搖頭。可不成想,在他的枕頭下面,卻“隱居”著幾本厚厚的小說之類,《大國的崛起》、《世界通史》等,想起放不下的書架,還有窗臺上高高的兩摞兒子購買的各類小說,火騰地一下就著了:可惡!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馬上就要中考了,還看小說。等他放學一定要好好地教訓他!我打定主意。
“媽!”一慣的,人沒到聲先到,我的心立刻就化成了一汪水,下了一上午的決心泡湯了。我趕緊弄飯,好讓兒子吃了睡一覺。他一天的學習時間太長了,睡眠老是不夠。心疼地望著兒子可愛的小臉,將好吃的盡往他碗里挾。
兒子性格有點內向,在極強的自尊心后面,隱藏著自卑。所以,多年來,我一直實行的是鼓勵的夸獎政策,生怕讓他弱小的心靈受到傷害。可今年頻繁的表揚收效不大,兒子依然依著自己的風格行事,他從小就是個有主見的孩子,不輕易受人左右。我是否該改一改教育方法?一下午我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第二天清晨,兒子起床后在我跟前膩了一會兒,告訴我班主任老師要我上午去趟學校。我問他是否闖禍了(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兒子回說沒有,我想可能是修改志愿的事。就問他“二模”的成績,結果,離他向我保證的分數還差一截。想到在他枕頭底下“隱居”的小說(其實,這一點象極了少時的我。哈哈,這一點現在不能讓兒子知道,不然做媽媽的怎么混?),我臨時決定一改以前的溫柔政策。于是諷刺挖苦的話從我的嘴里汩汩而出。本來還一臉燦爛的兒子一下子懵了,淚水漸漸盈滿了眼眶。開頭我還是假意為之,可惡念好能鉆空子,善稍一有偏,它立馬就鉆了進來,難怪有“惡向膽邊生”的詞語。我越說越生氣,聲音也漸漸高了八度,竟全然忘了兒子的感受,極盡挖苦嘲諷之能事,沒成想我的口才竟如此的好。兒子忍無可忍,訕訕地從我的旁邊坐起來,哽咽著說:“我能考好!你不相信你兒子拉倒。這次沒考好就表示我中考考不好嗎?我的路我知道該怎么走,不用你操心!沒見過你這樣的媽媽!”說完,兒子就哭著上學了,早餐都沒吃。
先生早被我們的“母子大戰”吵醒了,一直沒插嘴。兒子走后,先生數落了我一頓。說我平時將兒子寵上天,今天卻來個一百八十度逆轉,要么熱情如火,要么冷若冰霜,怎么讓人受得了?何況現在改弦易轍已經來不及了。聽了先生的話,我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想著兒子哭著上學的情景,真怕他心情不好路上不安全。也很奇怪一向寵溺兒子的我,今天無來由的下了這一頓“冰雹”,誰能受得了?何況被寵慣了的兒子?心里那個后悔呀就甭說了。
見了班主任,互相交流了孩子的一些情況,確實,兒子的信心是有的。我不好意思地將我與兒子“交火”的情況告訴了她,沒成想老師的話與我先生的一致,囑咐我要多給孩子以鼓勵和關愛。我真有點羞于自己的做法了,何況我曾經也是教師出身。
為了緩和與兒子的矛盾,我給兒子發短信,并打電話想與他一同回家。可兒子生生地回絕了我:“你自己回吧,我和同學有事。”我又想了一招,晚上請兒子去飯店吃飯,兒子雖然答應了,但很免強。我裝著沒看見,“剃頭的挑子一頭熱”,到了飯店,積極地張羅著,點了許多兒子愛吃的菜,并沒話找話。可兒子愛理不理的,顯然還在生氣。只吃了很少的東西丟下我先回家了。我看見其它幾對母子親熱地共進晚餐的情景,氣又來了。回到家又吼兒子:“看你什么態度,不就說了你幾句嗎?雖然重了點,又不是沒道理。不理我拉倒,我還懶得管你呢。你的路你自己走,我老了也不指望你。”率下硬邦邦的話,我上網去了。可打開網,覺得什么也沒意思,既不想與人聊天,又寫不出文章,小說看不進,歌也聽不在心上,耳朵老聆聽著兒子房里的動靜,不時的沖他喊一聲沒有主語的話:“喝點水,不要上火了。”“桌上有櫻桃,吃幾顆。”那怕沒有回音。到了睡覺時,我輕輕地走到兒子跟前:“你不是說昨晚沒睡好嗎?今晚媽媽帶你睡。”“不用!”我只好訕訕地回到我的臥室。
※本文作者:清風拂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