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羅夫的母親進入病態后,工作就被停止了,先是單位派人護理,但病情仍有發展的趨勢,最后,不得不送到濟寧精神病院治療。后來,文化大革命中由于她說俄語,就被紅衛兵視為封資修,給她剃過光頭,然而,她卻依舊哭哭笑笑,笑笑說說,總是無休止地呼喊著阿歷克瑟的名字。
就在這年的元旦,我與彼得羅夫就這樣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而這個新年之夜就這樣永遠地留駐在了我的記憶中,這種蒙太奇式的定格,肯定是直到永遠了。
1979年10月,由于工作原因,我調離了701、7024,在我與彼得羅夫分別的時候,他默默地送我一本俄文版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并叮囑我要多學、多讀、多看。在這分別的深刻,我沒有一句貼切的話語可以用來表達我內心的感情,惟有對彼得羅夫深深地鞠了一躬,說了一聲:“阿歷克瑟·彼得羅夫同志保重,再見!”然而,兩行滾燙的淚最終還是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就在這種迷朦中離開了我曾經工作了七年的單位,離開了曾經教育我的俄語老師彼得羅夫。
歲月流逝,后來,我又輾轉了好幾個工作單位,由于工作和生活的顛沛以及時間的局限,從此,我就再也無緣與彼得羅夫想見了。在以后的時間里,我曾去找過他,但是,彼得羅夫也是變換了好幾個單位,最終的確切消息是他同他母親一道去了蘇聯,那是在中蘇關系解凍的那年走的。
我寫這段文字的真實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懷舊,還有一個涵義就是希望有那么一天,我的文字能夠被彼得羅夫看到,知道他在中國還有一個曾經跟他學習過俄語的學生,在遙遠的地方依然深深地懷念著他。我自己也是這樣認為,對于我的俄語老師彼得羅夫,寫出的任何文字都是蒼白而無力的,謹就以這些文字寄托我對他的思念和追憶,并遙祝遠在異國他鄉的我的俄語老師彼得羅夫全家幸福安康!
2007年4月20日于天津南開大學
※本文作者: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