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七十五 列傳二百六十二

　　秀成踞蘇后，改北街吳氏復(fù)園為偽府。秀成踞蘇十有一日，出偽示安民。城廂內(nèi)外凡收尸八萬三千馀具，而從者猶盛稱秀成愛人不嗜殺也。寇踞蘇城，復(fù)恣意擄掠，民競團(tuán)練為自保計。江、皖援浙諸軍以次克復(fù)諸城，遂會剿淳安，寇敗遁入徽州境。蘇寇陷吳江，犯平望，浙江防軍潰，江長貴負(fù)傷還走仁和塘棲鎮(zhèn)，副將張守元亦潰於清杉徬。嘉興危急，杭省大震。侍賢燒嘉興南門入踞之。玉良攻嘉興西、南兩門，陳坤書、陳炳文求救於蘇。適青浦周文嘉與洋軍戰(zhàn)，來告急，秀成乃先援青浦，擊退洋軍，直攻上海，不克，遂應(yīng)嘉興之援，由松江、浦邑而回戰(zhàn)，取嘉興、平湖，順至嘉興，連戰(zhàn)五日，分一股上石門，斷玉良來路，兵多降者，玉良回杭州。

　　五月，貴池、青陽寇犯涇縣，總兵李嘉萬等敗死，楊名聲退至太平黃花嶺。寇陷廣德，米興朝軍潰，奔孝豐，再退歙北篛嶺外。初，涇縣、廣德同時告警，周天受遣援皆不及，而參將丁文尚守涇，又退走，寇遂由三谿竄旌德孫村。廣德寇窺伺寧國，天受擊卻之。寇由寧國縣東岸至旌德，與涇縣合勢，嘉定陷，薛煥尋克之，收太倉。寇攻鎮(zhèn)江，陷青浦，陷松江。

　　寇之守江寧也，以安慶、廬州為犄角，以太平、蕪湖為衛(wèi)護(hù)。蕪湖之南，有固城南漪、丹陽白臼諸湖，上可通寧國之水陽江、清弋江，下則止於東壩。掘東壩而放之，則可經(jīng)太湖歷蘇州以達(dá)於婁江。蕪湖孤懸水中，寇守之則易，官軍攻之則難。是以踞五年血戰(zhàn)不退，而黃池、灣沚屢次失利，皆以我無水師，寇堅忍善守。官軍圍攻屢年，往往因水路無兵，不能斷其接濟(jì)。今蘇州既失，面面皆水，寇若阻河為守，陸軍幾無進(jìn)攻之路，城外幾無立營之所。則欲攻蘇州，須立太湖水師，使太湖盡為我有，而后西可通寧國之氣，東可拊蘇州之背。因建淮陽、寧國、太湖速立水師之策。

　　寇陷江陰，玉良連以炮艇破嘉興三塔、普濟(jì)二寺，平新塍寇壘，移營逼西門、南門，破壘七。平望鎮(zhèn)者，浙江之嘉興、湖州，江蘇之吳江總匯處也。寇踞沿河六里橋、梅堰諸處，遍筑堅壘，密釘排椿，扼險以阻江、浙之路。湖州趙景賢毀沿河寇壘，分軍進(jìn)克平望，會軍於米市湖，盡毀炮臺巢穴，進(jìn)圍嘉興。寇既陷松江，遣其黨窺上海。薛煥乘其不備，直搗南門而入，殺黃衣目十三名，奪船七十馀艘，立復(fù)府城。自松江至上海，沿途團(tuán)練截殺殆盡。

　　六月，楊輔清糾旌德、太平大股犯寧國。寇自長興竄陷安吉，王有齡遣彭斯舉赴援，遇於孝豐，失利，退走昌化。寇直犯於潛，陷之，杭省大恐。寇復(fù)由黃渡再陷嘉定，糾土匪進(jìn)踞南翔鎮(zhèn)，逼上海四十馀里，再陷平望。蘇州、嘉興寇勢復(fù)合。於潛寇連陷臨安、馀杭，分?jǐn)_富陽，吳云會洋將華爾攻青浦急，偽寧王周文嘉乞援於蘇州，秀成率大股親援，我軍敗績。寇收槍炮乘船再犯松江，陷之。江陰寇分黨筑壘申港，掠船謀北渡，李若珠飭艇師破毀之，偽丞相方得勝遁。玉良以地雷崩嘉興南門城垣，寇嚴(yán)拒不得進(jìn)。劉季三等連克馀杭、臨安。浙西寇回竄孝豐，突犯建德。

　　七月，秀成毀松江城堞，率偽會王蔡元隆、偽納王郜永寬北犯上海，號十萬，焚掠泗涇，七寶民團(tuán)御之，多死傷。寇屯徐家匯，薛煥督文武登陴固守。寇詐為官軍賺城，城上诇知，創(chuàng)卻之。洋輪之泊黃浦江者，升開花炮於桅發(fā)之，寇始敗退。孝豐寇陷廣德，游擊黃占起、江國霖戰(zhàn)死。江長貴突圍退至安吉，米興朝奔四安。未幾，趙景賢復(fù)廣德，寇再陷踞之。寇復(fù)陷江陰楊厙汛城，逼常熟二十馀里。黃浦輪船洋兵以開花炮測擊上海寇壘，六發(fā)，創(chuàng)及秀成。是夜秀成解圍還青浦。時善興寇告急，遂趨浙江。

　　初，副將陳汝霖率民團(tuán)救松江，迨上海解圍，洋將華爾會守松江，賜號常勝軍。秀成陷嘉善，陷平湖，錫齡阿兵勇皆潰，寇旋去，收之。寇陷金壇，知縣李淮守百四十馀日，糧盡援絕，川兵通寇，殺參將周天孚，陷之，李淮等皆戰(zhàn)死。丹陽寇糾黨六七千由新豐等處分道撲水師，謀掠舟北渡，并沿河筑壘，架炮轟射，周希濂督艇師乘煙霧對擊，寇不支，遁回丹陽。玉良攻嘉興兩月不下，先后集兵三萬有奇，而蘇、常以北無牽掣之師，松江、青浦之寇可直入嘉興，常州、宜興之寇可直入長興，建平、廣德之寇可直入安吉，寧國、涇縣之寇可直入於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