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八十九 列傳第一百四十八
權工部郎官,累遷兼吏部郎官。兩淮旱,命廉視真、楊、廬、和四郡。歸陳兩淮形勢,謂:"兩淮堅固則長江可守,今徒知備江,不知保淮,置重兵于江南,委空城于淮上,非所以戒不虞。瓜洲新城,專為退保,金使過而指議,淮人聞而嘆嗟。誰為陛下建此策也?"
遷軍器少監,除提舉江東常平茶鹽,改知處州,赴闕奏事。樞之使淮入對也,嘗言:"朋黨相附則大臣之權重,言路壅塞則人主之勢孤。"時宰不悅。至是又言:"威權在下則主勢弱,故大臣逐臺諫以蔽人主之聰明;威權在上則主勢強,故大臣結臺諫以遏天下之公議。今朋黨之舊尚在,臺諫之官未正紀綱,言路將復荊榛矣。"
除吏部員外郎,遷大理少卿。通州民高氏以產業事下大理,殿中侍御史冷世光納厚賂曲庇之,樞直其事以聞,人為危之。上怒,立罷世光,以朝臣劾御史,實自樞始。手詔權工部侍郎,仍兼國子祭酒。因論大理獄案請外,有予郡之命,既而貶兩秩,寢前旨。光宗受禪,敘復元官,提舉太平興國宮、知常德府。
寧宗登位,擢右文殿修撰、知江陵府。江陵瀕大江,歲壞為巨浸,民無所托。楚故城楚觀在焉,為室廬,徙民居之,以備不虞。種木數萬,以為捍蔽,民德之。尋為臺臣劾罷,提舉太平興國宮。自是三奉祠,力上請制,比之疏傅、陶令。開禧元年,卒,年七十五。
自是閑居十載,作《易傳解義》及《辯異》、《童子問》等書藏于家。
李椿,字壽翁,洺州永年人。父升,進士起家。靖康之難,升翼其父,以背受刃,與長子俱卒。椿年尚幼,藁殯佛寺,深竁而詳識之;奉繼母南走,艱苦備嘗,竭力以養。以父澤,補迪功郎,歷官至寧國軍節度推官。治豪民偽券,還陳氏田,吏才精強,人稱之。
張浚辟為制司準備差遣,常以自隨。椿奔走淮甸,綏流民,布屯戍,察廬、壽軍情,相視山水砦險要,周密精審,所助為多。
隆興元年春,諸將有以北討之議上聞者,事下督府,椿方奉檄至巢,亟奏記浚曰:"復讎伐敵,天下大義,不出督府而出諸將,況藩籬不固,儲備不豐,將多而非才,兵弱而未練,議論不定,縱得其地,未易守也。"既而師出無功。
浚嘗嘆實才之難,椿曰:"豈可厚誣天下無人,唯不惡逆耳而甘遜志,則庶其肯來耳。"浚復除右相,椿知事不可為,勸之去。明年春,浚出視師,椿曰:"小人之黨已勝,公無故去朝廷,蹤跡必危。"復申前說甚苦。浚心是之,而自以宗臣任天下之重,不忍決去,未幾果罷。
監登聞鼓院,有所不樂,請通判廉州以歸。未上,召對,知鄂州。請行墾田,復戶數千,曠士大辟。
移廣西提點刑獄,獄未竟者,一以平決之,釋所疑數十百人。奏罷昭州金坑,禁仕者毋市南物。移湖北漕,適歲大侵,官強民振糶,且下其價,米不至,益艱食。椿損所強糶數而不遏其直,未幾米舟湊集,價減十三。每行部,必前期戒吏具州縣所當問事列為籍,單車以行,所至取吏卒備使令。凡以例致饋,一不受,言事者請下諸道為式。
召為吏部郎官,論廣西鹽法,孝宗是其說,遂改法焉。除樞密院檢詳。小吏持南丹州莫酋表,求自宜州市馬者,因簽書張說以聞。椿謂:"邕遠宜近,故遷之,豈無意?今莫氏方橫,奈何道之以中國地里之近?小吏妄作,將啟邊釁,請論如法。"說怒,椿因求去,上慰諭令安職。
遷左司,復請外,除直龍圖閣、湖南運副。兼請十三事,同日報可,大者減桂陽軍月樁錢萬二千緡,損民稅折銀之直,民刻石紀之。
除司農卿。椿會大農歲用米百七十萬斛,而省倉見米僅支一二月,嘆曰:"真所謂國非其國矣。"力請歲儲二百萬斛為一年之蓄。
擇臨安守,椿在議中,執政或謂其于人無委曲,上曰:"正欲得如此人。"遂兼臨安府,視事三月,竟以幸不便解去。椿在朝,遇事輒言,執政故不悅。及是轉對,又言:"君以剛健為體而虛中為用,臣以柔順為體而剛中為用。陛下得虛中之道,以行剛健之德矣。在廷之臣,未見其能以剛中守柔順而事陛下者也。"執政滋不悅,出知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