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六十七 起昭陽大荒落四月,盡閼逢敦牂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八月朔,旦,蒙古兵至洛陽城下立寨,徐敏子與戰(zhàn),勝負相當。士卒乏糧,因殺馬而食,敏子等不能留,乃班師。
趙葵、全子才在汴,亦以史嵩之不致饋,糧用不繼;蒙古兵又決黃河寸金淀之水以灌南軍,南軍多溺死,遂皆引師南還。
甲戌,朱揚祖、林拓以《八陵圖》上進。帝問諸陵相去幾何及陵前澗水新復,揚祖悉以對。帝忍涕太息久之。
初,揚祖等行至襄陽,會諜報蒙古哨騎已及孟津,陜府、潼關、河南皆增屯戍,設伏兵,又聞淮閫刻日進師,眾畏不前。孟珙曰:“淮東之師由淮西溯汴,非旬馀不達。吾選精騎疾馳,不十日可竣事。逮師至東京,吾已歸矣。”于是珙與二使晝夜兼行,至陵下,奉宣御表,成禮而還。
是月,權(quán)知邵武軍王埜討平建陽盜。
九月,壬寅,趙范以入洛之師敗績,上表劾趙葵、全子才輕遣偏師復西京,趙楷、劉子澄參贊失計,師退無律,致后陣覆敗。詔:“趙葵削一秩,措置河南、京東營田邊備;全子才削一秩,措置唐、鄧、息州營田邊備;劉子澄、趙楷并削職放罷。”又言楊誼一軍之敗,皆由徐敏子、范用吉怠于赴援,致不能支;詔:“用吉降武翼郎,敏子削秩放罷。誼削四秩,勒停,自效。”
京湖制置使史嵩之罷,以趙范代之。
冬,十月,召真德秀為翰林學士,魏了翁直學士院。德秀上封事曰:“移江淮甲兵以守無用之空城,運江淮金谷以治不耕之廢壤,富庶之效未期,根本之弊立見。惟陛下審之重之!”旋進戶部尚書。入見,帝謂曰:“卿去國十年,每切思賢。”德秀以《大學衍義》進,因言于帝曰:“天之所助者順,人之所助者信。陛下欲祈天永命,唯存乎敬而已。敬者德之聚,儀狄之酒,南威之色,盤游弋射之娛,禽獸狗馬之玩,有一于此,皆足害敬。陛下儻能敬德,以迓續(xù)休命,中原終為吾有。若徒力求之而不反其本,天意難測,臣實憂之。”
魏了翁入對,首乞明君子、小人之辨,以為進退人物之本,以杜奸邪窺伺之端。次論故相十失猶存。次及修身、齊家、選宗賢、建內(nèi)學等,皆切于上躬者。他如和議不可信,北軍不可保,軍實財用不可恃,凡十馀端。復口奏利害,晝漏下四十刻而退。帝皆嘉納之。
辛卯,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密院事致仕陳貴誼卒。
孟珙留襄陽,招中原精銳之士萬五千馀人,分屯漅北、樊城新野、唐、鄧間,以備蒙古,名鎮(zhèn)北軍。十一月,壬子,詔以襄陽府駐答刂御前忠衛(wèi)軍為名,命珙兼領之。
壬戌,太白經(jīng)天。
十二月,己卯,蒙古遣王檝來責敗盟。辛卯,遣鄒伸之、李復禮、喬仕安、劉溥報謝。自是河、淮之間無寧息之日矣。
蒙古濟南行省嚴實入覲于和林,授東平路行軍萬戶,偏俾賜金符者八人。先是實之所統(tǒng)凡五十馀城,至是惟德、兗、濟、單隸東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