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二十六 起昭陽大淵獻正月,盡閼逢困敦十二月,凡二年
己卯,右諫議大夫詹大方為御史中丞兼侍講。
六月,辛巳朔,日有食之。
乙未,帝謂大臣曰:“浙東、福建被水災處,可令監司躬往,悉力賑濟,務使實惠及民,毋為文具。”
時江、浙、福建同日大水。建州水冒城而入,俄頃深數丈,公私廬舍盡壞,溺死數千人。嚴州水暴至,城不沒者數板,右奉議郎、通判州事洪光祖,集舟以援民,且區處山阜,給之薪粥,卒無溺者。衢、信、處、婺等州,民之死者甚眾。
丙申,右武大夫、華州觀察使、提舉佑神觀白鍔,特刺面配萬安軍。
時閩、浙大水,鍔乃自北方從太后歸者,宣言燮理乖繆,洪晧名聞中外,顧不用!太師秦檜聞之,奏系鍔大理寺。鍔館客張伯麟嘗題太學壁曰:“夫差,爾忘越王之殺而父乎!”伯麟亦下獄。獄具,鍔坐因伯麟嘗問何故不用廉訪使,鍔答以任內臣作耳目,正是祖宗故事,恐主上不知,因出言指斥,乃有是命。伯麟亦杖脊,刺配吉陽軍。
御史中丞詹大方即奏晧與鍔為刎頸交,更相稱譽,誑惑眾聽。時晧以徽猷閣直學士知饒州。丁酉,詔晧提舉江州太平觀。
秋,七月,庚戍朔,知濠州李觀民以赴任上殿,帝戒以毋招集流亡,恐金人啟釁也。旋以語宰執,俾申諭之。
壬子,秘書省正字吳芾、何逢原并罷。
殿中侍御史汪勃言:“芾與潘良能結為死黨,變亂是非;逢原因藍公佐之回,揣見和議少變,乃公肆異論,求合流俗。二人者不罷黜,緩急之際,必為國家之害。”乃以芾通判處州,逢原通判池州。
丁巳,詔:“與國同姓者不得二名。”
命有司改作祭器,三年乃成。
庚申,復置梅州。
先是諸軍請衣賜,所差使臣多以弊朽易取良縑,而諸軍所得皆怯薄者。至是詔戶部委官封記,仍令總領所差官偕本軍使臣同領,以絕其弊。
秘書省舊有提舉官,見《麟臺故事》。少監游操,言肇建新省,望依故事,旋詔以禮部侍郎秦熺兼之。操,建陽人也。
辛酉,升蜀州為崇慶軍,以帝始封之地故也。
庚午,金建原廟于東京。
丙子,帝幸秘書省,太師、尚書左仆射、監修國史秦檜,率百官及實錄院官奉迎。帝遂幸秘閣,召群臣觀晉、唐書畫,三代古器。還,御右文殿,賜群臣茗飲,從官坐于堂上,省官席于廡下。
八月,癸未,金主殺其子魏王道濟。
庚寅,直顯謨閣、兩浙轉運副使李椿年權尚書戶部侍郎。
癸巳,召尚書左司郎中林保、國子司業宋之才入對,以保權尚書吏部侍郎,之才權禮部侍郎。后二日,以保為賀金正旦使,知閤門事康益副之;之才為賀生辰使,閤門宣贊舍人趙瑰副之。
九月,己酉,金主如東京;壬子,畋于沙河。
乙卯,金遣使祭遼陵。
辛酉,詔分利州為東、西兩路,用端明殿學士、四川宣撫副使鄭剛中請也。
時川口屯兵十萬人,分隸三大將,檢校少師、鎮西軍節度使、右護軍都統制、階、成、西和、鳳州經略使吳璘屯興州,檢校少保、武當軍節度使、利州路經略安撫使兼知興元府、宣撫司都統制楊政屯興元府,檢校少保、奉國軍度度使、金、房、開、達州經略安撫使兼知金州、樞密院都統制郭浩屯金州,皆建帥府,而統制官知成州王彥、知階州姚仲、知西和州程俊、知鳳州楊從儀亦領沿邊安撫使。剛中請以興元府、利、閬、洋、巴、劍、天安軍七郡為東路,治興元府;興、階、成、西和、文、龍、鳳、七州為西路,治興州;即命政、璘為安撫使,浩為金、房、開、達州安撫使,諸裨將領安撫使命者皆罷,從之。
時和議方堅,而璘獨嚴備,日為敵至之虞,故西路兵為天下最。上覽剛中奏,謂檜曰:“川、陜地遠,為將尤難得人。如璘統兵有法,肯為朝延出死力,諸將所不及也。”
政故為璘兄玠裨將,及分道建帥,而執門下之禮益恭,世頗賢之。
金主詞:“熏風殿二十里內及巡幸所過五里內,并復一年。”
辛未,御史中丞詹大方言:“責授清遠軍節度副使、潮州安置趙鼎,輔政累年,不顧國事,邪謀密計,深不可測;與范沖輩咸懷異意,以邀無妄之福;用心如此,不忠孰甚?王文獻,一狂士也,鼎方在貶所,尚啖之以利,使之游說。偶然敗露者,獨文獻耳;其詭計所施,人所不知者,又不知幾十百人。今文獻與守臣龔寬已有行遣,而鼎為誅首,置之不問,則鼎與其黨轉相惑亂,決無安靜之理,非宗廟社稷之福也。”壬申,秦檜進呈,帝曰:“司遷之遠地,使其門生故吏知不復用,庶無窺伺之謀。”于是移吉陽軍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