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慢》導學案
生命對人來說只有一次,那么愛情對一個人來說有幾次呢?大概最美好的、最揪心徹骨的也只有一次。愛情是在生命之舟上做著的一種極危險的實驗,是把青春、才華、時間、事業都要賭進去的實驗。只有極少的人第一次便告成功,他們像中了頭彩的幸運者一樣,一邊竊喜著自己的僥幸,美其名曰“緣”;一邊又用同情、憐憫的目光審視著其余蕓蕓眾生們的失敗,或者半失敗。李清照本來是屬于這一類型的,但上蒼欲成其名,必先奪其情,苦其心。于是就把她趕出這幸福一族,先是讓趙明誠離她而去,再派一個張汝舟來試其心志。她駕著一葉生命的孤舟迎著世俗的惡浪,以破釜沉舟的膽力做了好一場惡斗。本來愛情一次失敗,再試成功,甚而更加風光者大有人在,司馬相如與卓文君就是。李清照也是準備再攀愛峰的,但可惜沒有翻過這道山梁。這是一個悲劇。一個女人心中愛的火花就這樣永遠地熄滅了,這怎么能不令她沮喪,叫她犯愁呢?
李清照的第二大磨難是,身心顛沛流離,四處逃亡。
1129年8月,丈夫趙明誠剛去世,9月就有金兵南犯。李清照帶著沉重的書籍文物開始逃難。她基本上是追隨著皇上逃亡的路線,國君是國家的代表啊。但是這個可憐可恨的高宗趙構并沒有這個覺悟,他不代表國家,就代表他自己的那條小命。他從建康出逃,經越州、明州、奉化、寧海、臺州,一路逃下去,一直飄泊到海上,又過海到溫州。李清照一孤寡婦人眼巴巴地追尋著國君遠去的方向,自己雇船、求人、投親靠友,帶著她和趙明誠一生搜集的書籍文物,這樣苦苦地堅持著。趙明誠生前有托,這些文物是舍命也不能丟的,而且《金石錄》也還沒有出版,這是她一生的精神寄托。她還有一個想法就是這些文物在戰火中靠她個人實在難以保全,希望追上去送給朝廷,但是她始終沒能追上皇帝。她在當年11月流浪到衢州,第二年3月又到越州。這期間,她寄存在洪州的兩萬卷書,兩千卷金石拓片被南侵的金兵焚掠一空,而到越州時隨身帶著的五大箱文物又被賊人破墻盜走。1130年11月,皇上看到身后跟隨的人太多不利逃跑,干脆就下令遣散百官。李清照望著龍旗龍舟消失在茫茫大海中,更感到無限的失望。按封建社會的觀念,國家者國土、國君、百姓。今國土讓人家占去一半,國君讓人家攆得抱頭鼠竄,百姓四處流離。國已不國,君已不君,她這個無處立身的亡國之民怎么能不犯大愁呢?李清照的身心在歷史的油鍋里忍受著痛苦的煎熬。大約是在避難溫州時,她寫下這首《添字丑奴兒》:
窗前誰種芭蕉樹?陰滿中庭。陰滿中庭,葉葉心心,舒卷有余情。傷心枕上三更雨,點滴霖霪。點滴霖霪,愁損北人,不慣起來聽。北人是什么樣人呢?就是流浪之人,是亡國之民,李清照正是這其中的一個。中國歷史上的異族入侵多是由北而南,所以北人逃難就成了一種歷史現象,也成了一種文學現象。“愁損北人,不慣起來聽”,我們聽到了什么呢?聽到了祖逖中流擊水的呼喊,聽到了陸游“遺民淚盡胡塵里,南望王師又一年”的嘆息,聽到了辛棄疾“可堪回否,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的無奈,更又仿佛聽到了“我的家在松花江上”那悲涼的歌聲。
1134年,金人又一次南侵,趙構又棄都再逃。李清照第二次流亡到了金華。國運維艱,愁壓心頭。有人請她去游附近的雙溪名勝,她長嘆一聲,無心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