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最初的相逢，我們說過的話么？
“你用拇指和食指在兩眼前打了個長方形的格子。于是就擷取了一片天空。
于是你的格子里有天空，我的格子里有你。”
其實，那么久了，我的心還是像最初知道出事的那一刻一樣，每每想起你，就會像要被埋葬在土里一般，滿是無奈與彷徨。就像如今你已經不再，但我卻還是習慣從第二人稱敘述一件件事情一樣。總是希望，在我的心臟跳動的時候，你的心能跟我一樣，也在跳動，只是兩顆心一起跳，所以才只能聽到一個聲音。我有好多話想說給你聽，希望你能聽到。
但其實，我是不愿意這樣形容的，因為事實上，車禍之后，我不再愿意聽到有關死亡的一切字眼。
那么久，我不再想知道關于那次事故的一切，但其實我是想知道的，我想知道：在生死攸關的一刻，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過我該怎么辦？
一直想寫一篇關于你的文字，緬懷你，也緬懷那在我心中永遠鮮活的愛情。可遲遲未能動筆，不是不想，不會或者不能，是怕，怕寫壞了它。
事情過了那么久，我依然無法忘記，我很思念你！也很想如同你所希望的那樣，為你寫一篇文字，哪怕，只是幾百字的雜文。但，你親愛的，怎么能這么說呢？
難道你不知道，我所寫的一切，都是關于你么？
二
今天瀏覽網站，無意中看到了關于你的消息，其實不是無意，是故意的。
在你學生的博客里，看到了命名為“大人孩子都沒保住”的博客，是為了緬懷他的“恩師”——親愛的你。
看看日期，才知道，在那么多人當中，最后一個和你在一起的是我，最后一個知道，我們已經“生死兩茫茫”的人，也是我。
不過好在，除卻父母，你是沒有太多遺憾的，生活在富足和溫暖中那么多年，在苦難將要開始的時候，那么神話般地舉家離世，對在世而恰好又深愛著你的人而言，或許是一種永生不能忘卻的痛苦。但你親愛的，你應該安慰了吧，至少有那么多人在用那么多方式在緬懷你，至少你不是孤單的離去，你的身邊有你愛，同時也深愛著你的家人。至少，這正如在出事前你對推心置腹所講的一樣：“你希望能夠和你所謂的“家人”，一夜白頭，快速奔赴夕陽，把酒數菊。如此省卻了中間幾十年的憂愁，省卻了幾十年的面對，省卻了怨罵，省卻了無奈，省卻了……”
當然也省卻了愛情，可那太美，所以，你說：只能是想。
但不知道，上帝是不是回頭偷聽我們的講話，或者，你早就預料到生命如此潦草的結局，所以不日，你便帶著你希望，你的責任，如圓夢般，駕鶴西歸。
如同你所希望的那樣，省卻了幾十年的流水歲月，省卻了無畏的痛苦責任，省卻了猜忌，省卻了謊言，省卻了牽掛和心理忐忑，當然，同時省卻的，還有我。或許你是對的。或許離開對你而言，也并非是件壞事。
其實，直到你離開了，我才明白，也許只有在一夜之間白頭，才能永不分離。
如此看來，那一刻，你并不是憂傷的。
但你卻丟下了我，把那么多的思念和無奈丟給了我，縱使你有千萬個不愿意，你到底還是丟下了我！其實我多么希望，那天坐在你車里的是我啊！那樣，起碼你的父母和她的父母都還有個依靠，至少，我也不用那么痛苦。
不像現在，你走了，我就注定孤苦，你們走了，他們也注定孤苦，注定要用有生之年，思念你的你所說的每一句話，記憶你的每一個表情。
可，上天多么不公平啊，不能同生死也就罷了，就連對你，我也只能是在回憶里取暖，撕碎自己的心，搜索著和你僅有的回憶取暖。
就算是想，也只能是想。我不可以寫。因為，不是都說了么“大人孩子都沒保住”？
時常會傻傻地看著鏡子問：你們還好么？是啊，你們還好么？你們其實很好吧？只是在以我們目前都不太明白的狀態存在著，但，你們是幸福的。對么？
每每想起你，每每聽到那些潛藏著太多美好回憶的音樂，我的心，就如同浸濕了一般，輕輕一觸動，便可滲出淚來。
※本文作者：阿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