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程序我好像記不得了,只知道哭了一次又一次,太陽從紅晃晃的初升到昏黃中的日落又到初升,我已經感覺不到時間的觀念。我一直照顧著媽媽,媽媽哭昏了好幾次,在兩支強心針支撐下才熬到了姥姥的出殯。當我可以再次目睹姥姥遺體的時候,我覺得恍如隔世。棺木的蓋子徐徐的打開,我看到姥姥的一縷花白的頭發隨著那個好天氣里的微風輕輕的飄動。我又誤以為是姥姥的靈魂在與我們招手,是姥姥在天之靈在與我們對話,我仰望蒼天,任憑眼淚流徜,而我終究是沒有在天與地這樣空靈的世界里捕捉到一點姥姥的聲息。
想到一友“木白”給已故母親的獻詩《訣別》:
我被推進門里/你被推出門外/一道門隔開兩個世界/不相信就此永別/
想象過這一天/淚水就不停地流/還有沒說完的話/還有沒盡完的心/
你突然走了/讓我無家可歸/我恨伸出的手太軟/沒有攔住這個傷心的季節/
勞作一生/好好歇歇吧/我知道在另一個世界/此時/你正在為他人鋪/通向天堂的石階
這種痛楚是一樣的,唯一的不同是那道門隔開的是我與姥姥。從此陰陽兩隔,而我依然相信人是有靈魂的。而姥姥的靈魂一直就在一個特定磁場的空間中看著我們,一直都不曾離去,一直也不會離去。
之后的燒紙節每一次我都與媽媽早早聯系好。我害怕錯過這樣的日子,因為一直到此時我都希望有什么是可以把我與姥姥再次聯系在一起的,而我一直想再為姥姥做點什么,哪怕是添一捧土,哪怕是燒一張紙。
姥姥的墳頭已經有了青草,不再像初落時那樣凄寂。每一個燒紙節我都會在墳前多跪一會,內心中我與姥姥對著話,腦海中清晰浮現的是姥姥的笑。我知道姥姥不曾離去的含義,因為她早已經藏在了我的心里,一直到我自己百年之后才有可能抹掉有可能遺忘。
今年是姥姥去世的第四年,我知道已經不再需要我們去燒祭,以后的每年這一天也都不再需要去燒祭,可我的心卻很痛,為逝去的姥姥,也為我自己不用再為姥姥做什么而心痛。以后年歲中的那一天,我想我都會一直痛下去。腦海中浮現的會是姥姥被推進火葬爐中幻化的那縷青煙,而我在那縷青煙中會永久的被迷蒙了雙眼……
后記:當一個人真正的面臨死神的時候我相信沒有懼怕的理由,因為一切都容不得你去懼怕,當一個人真正面臨最親愛的人離開的時候我相信他會更珍愛自己的生命,會在人生的無常中找到一個點,然后慢慢的把這份苦難傷痛化作動力,更用心的去生活!
有一種痛是無力,無力到再也不能做什么。而那個人已經去了遠方……(作者自評)
※本文作者:愛上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