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倒是陪著父親的二胡伴唱的大姐姐們的歌聲,覺得遠(yuǎn)遠(yuǎn)比嗚咽的二胡好聽多了。
直到長大了,才知道父親的二胡拉得還是挺不錯的,至少在我們這里,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拉得更好的琴師。
我也曾試著跟父親學(xué)習(xí)拉二胡,還有堂兄勝、志哥等,非常遺憾的是我們都缺乏耐心,淺嘗即止,沒有一個真正地學(xué)會了。
后來,我們忙著去沿海打工,各自一方,分多聚少,更沒有那份閑情逸致了。此時,父親被鄉(xiāng)親們選為村干部,當(dāng)上了一村之長,后又升副書記。
二胡在不知不覺中被父親掛到了墻壁上的一個不很漂亮的呈長的布袋里。這一掛就是數(shù)年,父親的琴藝肯定是在這一段時間里漸漸生疏的。
我在深圳呆的日子多,回到家鄉(xiāng)的日子非常少,聽父親再次拉奏二胡的時候更少得可憐。改革開放給了我們出門賺錢的機(jī)會,卻也讓我們和親人相聚的時刻屈指可數(shù)了。
父親最后一次拉二胡是在他病前的幾個月,具體日期我記不清楚。當(dāng)時,我聽過后問父親為什么二胡的聲音似乎比以前的更好聽了一些!父親告訴我他換了一把音質(zhì)不錯的二胡,是我的一位姑爺送給他的。父親說欲工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好的二胡,才會拉出美妙的音樂。
父親去世后,我突然想到了他的二胡,我建議把他的二胡放到棺木里,讓父親隨身帶走。道士卻叫不要放在里面,說拿去火燒給我的父親,才是最為合適的。事實(shí)上,小小的棺木是向二叔借來的,里面添滿了石灰后,剛好夠父親一個睡在里面。再加上二胡,便放不下了。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把二胡火燒給父親了。
母親還找來了幾本父親生前喜歡的音樂方面的書,其中的一本叫《黃梅戲精選》,是父親去年一個人去縣城看病時買回的。我們決定把這些書連同二胡琴一起讓父親帶去,在陰間的途中,有二胡和黃梅戲相伴,父親一定少一些寂寞,多一點(diǎn)快樂。
※本文作者:湖北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