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六十五 起屠維赤奮苦十月,盡重光單閼十二月,凡二年有奇
丙辰,宰執(zhí)以太室延燎,乞鐫罷。詔:“史彌遠降奉化郡公,薛極、鄭清之、喬行簡各降一秩。”
丁巳,詔兩浙轉(zhuǎn)運判官趙汝憚予祠,以臣僚言其火后營繕、科擾州縣也。
戊午,馮榯及主管侍衛(wèi)步軍司王虎各奪一官,罷之,以蔣重珍之言也。
癸酉,度正言:“蜀報蒙古兵深入,事勢頗危。又聞七方關已潰散,才透文、隴,便入綿、漢,皆是平地,蜀便難保。愿早擇帥,付之事權。蜀中材用已乏,愿陛下不惜出內(nèi)庫金帛應付之。”帝曰:“當早為擇帥,應付財帛。”
蒙古兵攻河中,金權簽樞密院事草火額爾克、元帥板子額爾克懼軍力不足,截故城之半以守。蒙古筑松樓,高二百尺,下瞰城中,土山地穴,百道并進。晝夜力戰(zhàn),樓櫓俱盡,白戰(zhàn)又半月,力竭,城破。草火額爾克親搏戰(zhàn)數(shù)十合,始被擒,就死;板子額爾克以敗卒三千奪船走閿鄉(xiāng)。
初,板子額爾克在鳳翔,為監(jiān)戰(zhàn)奉御陸爾所制,有隙。及改河中總帥,同赴召,陸爾遂譖額爾克奉旨防秋,畏怯違避,金主信之,至是怒其不能死節(jié),因杖殺之。兩額爾克皆內(nèi)族,一得賊,好以草火燒之,一嘗誤呼宮中牙牌為板子,時人因以別之。自宣宗喜用內(nèi)侍以為耳目,伺察百官,至是仍而不改,故奉御輩采訪民間,號“行路御史”,或得一二事入奏之,即抵罪。又,方面之柄,雖委將帥,復差一奏御在軍中,號曰:“監(jiān)戰(zhàn)”,每臨機制變,多為所牽制,遇敵輒先奔,故師多喪敗,以至亡國。
蒙古主命平陽移粟輸云中,都總管李守賢言百姓疲敝,不任輸載,蒙古主命罷之。
冬,十月,甲子,以余天錫為戶部侍郎兼知臨安府、浙西安撫使。
戊寅,以煥章閣待制、知遂寧府李埴為煥章閣直學士、四川安撫制置使、知成都府,四川制置副使趙彥吶進直龍圖閣兼知興元府、利路安撫副使。
金丞相薩布行省京兆,謂都事商衡曰:“古來宰相必用文人,以其知為相之道。我何所知,而居此位!恐它日史官書之:‘某時以某為相而國乃亡。’”遂至仕。
十一月,乙酉,詔:“忠義總管田遂,贈武節(jié)大夫、忠州刺史,特與加封立廟。”以四川制置司言其總率忠義力戰(zhàn)而沒也。
詔:“四川關外州軍,近經(jīng)蒙古兵殘破去處,未能復業(yè),軍民日前或有詿誤陷于罪戾,合行曲赦,令三少條其事件以聞。”
福建招捕使司奏,知邵武縣劉純殃于王事;詔贈純官三等,與一子下州文學。
十二月,癸丑,臣僚“請嚴飭州縣科糴及人戶投糶不即給錢多取斛面之弊;其州縣折苗,并依祖宗成法,止以下戶畸零減直折錢,違者奏劾,重置典憲。”
蒙古圖壘攻破饒風關,由金州而東,將趨汴京,民皆入保城堡險阻以避之。金主召宰執(zhí)臺諫入議,皆曰:“北軍冒萬里之險,歷二年之久,方入武休,其勞苦已極。為吾計者,以兵屯睢、鄭、昌武、歸德及京畿諸縣,以大將守洛陽、潼關、懷、孟等處,嚴兵備之,京師積糧數(shù)百萬斛,令河南州郡堅壁清野,彼欲攻不能,欲戰(zhàn)不得,師老食盡,不擊自歸矣。”金主太息曰:“南渡二十年,所在之民,破田宅,鬻妻子,以養(yǎng)軍士。今敵至不能迎戰(zhàn),徒欲自保京城,雖存何以為國!天下其謂我何!朕思之熟矣,存亡有天命,惟不負吾民可也。”乃詔諸將屯襄、鄧、完顏哈達、伊喇布哈諸帥入鄧州,完顏彝、楊沃衍、武仙兵皆會之。
戊辰,蒙古兵渡漢,哈達、布哈召諸將議曰:“由光化截漢與戰(zhàn),及縱之渡而后戰(zhàn),熟愈?”張惠、阿達茂皆曰:“截漢便。縱之渡,則我腹空虛,為我所潰。”布哈不從,曰:“使彼在沙磧,且當往求之,況自來乎?”遂次于順陽。
丙子,蒙古兵畢渡,哈達、布哈始進至禹山,分據(jù)地勢,列步座于山前,騎士于山后。蒙古兵至,大師以兩小旗前導來觀,已而散如雁翎,轉(zhuǎn)山麓,出金騎兵之后,分三隊而至。哈達曰:“今日之勢,未可戰(zhàn)也。”俄而蒙古騎兵突前,金兵不得不戰(zhàn),短兵接,三合,蒙古兵少卻。其在西者,望布哈親軍,環(huán)繞甲騎后而突之。金富察鼎珠力戰(zhàn),始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