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四十 起強圉大淵獻正月,盡著雍困敦十二月,凡二年
九月,辛酉,金主諭右丞石琚、參知政事孟浩曰:“聞蔚州采地蕈,役夫數百千人。朕所用幾何,而擾動如此?自今差役,凡稱御前者,皆須稟奏!
壬申,禮部員外郎李燾論科舉等事,帝曰:“科舉之文,不可用老、莊及佛語。若自修于山林何害!倘入科場,必壞政事!
癸酉,金主諭宰臣曰:“卿等舉用人才,凡己所知識,必使他人舉奏,朕甚不喜。如其果賢,何必以親疏為避忌也!”
以魏子平參知政事。
甲戌,戶部郎官曾逮言:“任賢使能,周室中興。于賢曰任,于能曰使,則賢能之任使固不同。今以刀筆之小才,奔走之俗吏,謂之使能,此不可不辨。”帝然之。
辛巳,金主謂御史大夫李石曰:“臺憲固在分別邪正;然內外百司,豈謂無人!惟見卿等劾人之罪,不聞舉善。自今宜令監察御史分路刺舉善惡以聞。”
將軍大磐訪求良弓,而磐多自取護衛,洛索以告,金主命點檢司鞫磐。磐妹為宮中寶林,磐屬內侍言之寶林,寶林以聞。金主杖內侍百,出磐為隴州防御使。
癸未,權發遣衢州劉風入對,論朝廷不當顓以才取人,帝曰:“才有君子之才,有小人之才;小人而有才,虎而冀者也。人主之要,在于辨邪正!
冬,十月,己丑朔,金以戒諭百官貪墨詔中外。
辛卯,前四川制置使汪應辰面對,讀札子至畏天愛民,帝曰:“人心易怠,鮮克有終,當以為戒!庇衷唬骸半奕兆x《尚書》,于畏天之心尤切!睉皆唬骸皥、舜、禹、湯、文、武皆圣人,然《尚書》中君臣更相警戒。言語雖多,皆不出此。”
乙未,金命涿州刺史兼提點山陵,每以朔望致祭,朔則用素,望則用肉,仍以明年正月為始。又命圖畫功臣于太祖殿,其未立碑者立之。
金主謂宰臣曰:“海陵時修起居注,不任直臣,故所書多不實,可訪求得實,詳而書之!泵虾圃唬骸傲际分惫P,君舉必書,古帝王不自觀史,意正在此!
庚子,將芾起復左仆射,陳俊卿右仆射。芾旋辭,乞終喪,詔許之。
先是殿前指揮使王琪按視兩淮城壁還,薦知州教授劉甄夫,帝命召之。俊卿與同列請其所自,帝曰:“王琪稱其有才!笨∏湓唬骸扮魉]兵將官乃其職。教官有才,何預琪事?”帝曰:“卿等可召問之!笨∏湔夔髫熤,琪皇恐不知所對。會揚州奏:“昨琪傳旨增筑州城,今已訖事!笨∏湔堄诘郏瑒t初未嘗有是命也?∏湓唬骸叭魻枺寸鳛樵p傳圣旨,非小利害也!蓖,至殿廬,召琪詰之。琪叩頭汗下?∏湄阶嘣唬骸巴蹒魍齻魇ブ迹葡叧,增修城壁。此事系國家大利害,朝廷大紀綱,而陛下之大號令也。人主所恃者,紀綱、號令、賞罰耳。今琪所犯如此,此而不誅,則亦何所不為也!按律文‘詐為制書者絞!┍菹聤^發英斷,早賜處分。”于是削琪官而罷之。
先是禁中密旨直下諸軍者,宰相多不與聞,有張方者,因事發覺,俊卿及與同列奏請:“自今百司承受御筆處分事宜,并須奏審,方得施行。”至是因琪事復以為言,帝悅而從之。事下兩日,又收還前命,俊卿語同列曰:“反汗如此,必關牒至內諸司,有不樂者為之耳。”即奏曰:“三省、密院,所以行陛下詔命也,百官庶府,所以行朝廷號令也。詔命一出于陛下,號令必由于朝廷,所以謹出納而杜奸欺也。祖宗成憲,著在令甲,比年以來,漸至隳紊。臣等昨以張方之事,輒有奏聞,及此逾月,又因王琪奸妄之故,陛下赫然震怒,然后降出,圣慮亦已審矣,圣斷亦已明矣,中外傳聞,莫不嘆服。而昨日陛下諭臣等曰:‘禁中欲取一飲一食,必得申審,豈不留滯!”而又有此指揮。夫臣等所慮者,命令之大。如令三衙發兵,則密院不可不知;令戶部取財,則三省不可不知耳,豈為此宮禁細微之事哉!況朝廷乃陛下之朝廷,臣等偶得備數其間,出內陛下之命令耳。凡事奏審,乃欲取決于陛下,臣等非敢欲專之也。況此特申嚴舊制,亦非創立新條,而已復收復,中外惶惑。且將因循觀望,并舊法而廢之,為后日無窮之害,則臣等之罪大矣。或恐小人因此疑似,陰以微言上激雷霆之怒,更望圣明體察。”翌日面奏,帝色甚溫,顧謂俊卿曰:“朕豈以小人之言而疑卿等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