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河是泰國西部的一條河流。這條河流程有多長,源于何地,終于那里,我因手頭上沒有這方面的資料而無從知曉。我想,如果我去問導游,他也不一定能給予我一個滿意的答案。但我知道,如果我花點心思,去找一下相關的資料,我是完全能夠找到答案的。
但我沒有去查找,因為我不是個地理學的愛好者。我不想去研究桂河表面存在的屬于地理范疇的那些東西。因為我知道,對于我而言,對于桂河,我只要知道它上面那座大橋,只要知道在上個世紀四十年代中葉那里曾發(fā)生過的一些故事就盡夠了。
桂河,從某種意義而言,和我國的南京相似。因為,人們只要一想起南京,就會想到那場慘絕人宇的大屠殺,想起那死難的30萬個無辜的生命。南京是我們炎黃子孫胸口永遠的痛。桂河也然。它是許多東南亞人民和一些西方人心中永遠的痛。南京和桂河,從兩個不同的地域,共同記錄了同一個惡魔(日本軍國主義)的罪行,記錄了同一場戰(zhàn)爭。現(xiàn)在,它們的存在,已不單單是一個城市和一條河流。因為,歷史賦予它們超越了狹隘的地域、民族的意義,它們是屬于整個人類的。
我最早對桂河的認識,并不是來自于學生時代歷只或者是地理的課本,而是始于一個美國人。一個叫戴維 利恩的電影導影。他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拍攝了一部煌洋大作,——《桂河大橋》。
在我未到泰國前,我對桂河所有的認識,就局限于這部電影。我記得當時看得是一盒錄像帶。提供者是我的朋友珂。她的父親是當時縣廣播電視局的一個干事,專門負責保管影像制片。《桂河大橋》是我年輕時接觸最早的美國“大片”。時間是在九十年代初的那一個冬天。我記得那一年的冬天特冷,我和珂就坐在我那張“兩頭斗”(床)上,用被捂住腳,一起看這個片子。三個多小時的漫長,讓珂無法承受,最后,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沉入了睡鄉(xiāng),那時,我們剛墜落情網(wǎng),那時我們年輕,初涉情海,對情理解很淺,我那時一直認為,珂最后肯定會是我的“愛人”,但最后,我們卻分道揚鑣了。珂成了別人的妻子。那部《桂河大橋》很長,但我還是被其故事和電影頗具震撼力的畫面深深吸引住了。那條充滿血腥,暴力,但不失清麗的桂河從此就緩緩流入我的記憶。
游桂河是這次泰新馬之旅泰國站中最后的一站。那一天,我們從芭堤雅坐大巴車前往桂河。到達桂河已是一個細雨綿綿的黃昏。導游阿峰是個有著意大利血統(tǒng)的泰國人,皮膚棕色,說起中文很生硬,給人的感覺就象是扔硬幣一樣,直來直去。在去桂河的途中,他向我們簡單地介紹了桂河的歷史,以及電影《桂河大橋》,他講述的語調(diào)平直,職業(yè),沒有絲毫的情感色彩。我肯定,阿峰對桂河的了解也僅僅只是導游詞中的,他對桂河的認識和我們一樣也是膚淺的。
當大巴車在穿過城市時,我在大街上看到許多的西方人。阿峰說,這些西方人是來看他們長眠于此的先人的,這里有他們的爺爺,外公,父親,伯伯,叔叔們。好象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他剛介紹完,我們就經(jīng)過一塊墓地。據(jù)說,這塊墓地安葬著7000多西方人。透過車窗望去,那塊墓地被蔥綠包裹著,7000多人的墓地如同一塊碩大的綠草坪。一些西方人,男男女女,手捧鮮花徜徉其間,他們?nèi)徊活櫽晁炎约旱念^發(fā)衣服淋濕。我想,她(他)們的心里此時此刻肯定也是潮濕的,他們的心情一定和這雨水一樣纏綿。他們希望這些雨水能流經(jīng)自己的心靈,然而再淌落到地上,滲透到大地的內(nèi)心,把自己的思念和哀痛傳遞給自己的親人吧。
從大巴車上下來到桂河要經(jīng)過一個類似于我國義烏小商品市場的一個玉器市場,當然,這個市場和義烏商貿(mào)城無法相提并論。這里有各式各樣的玉器,價格驚人的便宜。幾十元的人民幣你可以買下一大堆看上去頗為精致的玉器:玉手鐲,玉墜,和一些花式各異的玉的工藝品。當然,這樣的玉器是絕對的贗品。當大伙兒一窩蜂一樣飛進這個市場時,我穿過嘈雜的小街,一個人靜靜地來到了桂河,走近了桂河大橋。
※本文作者:瘦棠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