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七十八 列傳第一百三十七
會膚敏知貢舉,有進士何烈對省試策,謬稱"臣",諫官李處遁乞正考官鹵莽之罪,以集英殿修撰提舉洞霄宮。或謂膚敏在后省論事,為黃潛善、汪伯彥所惡,故因事斥之。
三年春,召赴行在。時帝次平江。膚敏入見,言及時事泣下,帝亦泣曰:"卿今宜知無不言,有請不以時對。"膚敏謝曰:"臣頃嘗三為陛下言,揚州非駐蹕之地,乞早幸江寧。今錢塘亦非帝王之都,宜須事定亟還金陵。"因陳所以守長江之策,帝善其言。翌日,再對,歸得疾,然猶力疾扈蹕至臨安。俄除刑部侍郎,未拜,謁告歸華亭就醫,許之,遷禮部侍郎。
初,膚敏久疾臥舟中,不能朝,時苗、劉之變,帝未反正,宰相朱勝非言于隆祐太后,以"膚敏稱疾坐觀成敗,無人臣節"。及卒,始明其非偽云。年四十九,特贈大中大夫。子仲英、仲杰、仲循。
劉玨,字希范,湖州長興人。登崇寧五年進士第。初游太學,以書遺中書舍人鄒浩曰:"公始為博士論取士之失,免所居官,在諫省斥宮掖之非,遠遷嶺表,豈逆計禍福,邀后日報哉,固欲蹈古人行也。今庶政豈盡修明,百官豈盡忠實,從臣繼去,豈盡非才,言官屢逐,豈盡有罪!信任逾曩昔而拱默不言,天下之士竊有疑焉,愿有以慰塞群望。"浩得書愧謝之。宣和四年,擢監察御史,坐言事知舒州,留為尚書主客員外郎。
靖康初,議皇帝朝謁上皇儀,欲以家人禮見于內庭,玨請皇帝設大小次,俟上皇御坐,宰臣導皇帝升自東階,拜于殿上,則有君之尊,有父之敬。又謂:"君于大臣或賜劍履上殿,或許子孫扶掖。皇帝朝謁,宜令環衛士卒侍立于殿西,宰執、三衙、侍從等官扶侍于殿上。如請帝坐,即宰執等退立西隅。"遷太常少卿。討論皇帝受冊寶故事,玨言:"唐太宗、明皇皆親受父命,未嘗再行冊禮,肅宗即位于靈武,故明皇遣韋見素就冊之,宣政授傳國璽,群臣上尊號,至德宗踵行之,后世以為非。"議遂寢。
除中書舍人。陳十開端之戒曰:"陛下即位罷御筆,止營繕,登俊乂,詘虛誕,戢內侍之權,開言者之路,命令既當,未嘗數改,任用既公,率皆稱職,賞必視功,政必核實,此天下所以指日而徯太平也。比者內降數出,三省罕有可否,此御筆之開端也。教子弟既有其所,又徹而新之,長入祗候之班,勢若可緩,亟而成之,此營繕之開端也。河陽付之庸才,涇原委之貪吏,此任用失當之開端也。花石等濫賞,既治復止,馬忠統兵,累行累召,此命令數易之開端也。三省、密院議論各有所見,啟擬各舉所知,持不同不比之說,忘同寅協恭之議,此大臣不和之開端也。內路之帥擅作圣旨指揮,行郡之守稱為外任監當,此臣下誕謾之開端也。董局務者廣辟官屬,侍帷幄者分爭殿廬,此內侍恣橫之開端也。兩省繳奏多命以次行下,或戒以不得再繳,臺諫言事失當,率責為遠小監當,此言路壅塞之開端也。恤民之詔累下,未可行者多,是為空文無實德,此政事失信之開端也。隨龍第賞,冠帶之工亦推恩,金兵扣闕,禮房之吏亦進秩,此爵賞僣濫之開端也。是十者雖未若前日之甚,其端已見,杜而止之,可以馴致治平,因而循之,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
詹度都堂稟議,中書舍人安扶持不可,改命玨書行,玨言:"伐燕之役,度以書贊童貫大舉,去秋蔡靖屢以金人點集為言,度獨謂不應有此,遂不設備,請竄度嶺表。"詔予宮祠。李綱以觀文殿學士知揚州,安扶又持不可,玨言:"韓琦好水之敗,韓絳西州之敗,皆不免黜責。綱勇于報國,銳于用兵,聽用不審,數有敗衄,宜降黜以示懲戒。"綱改宮祠。吏部侍郎馮澥言玨持兩端,為綱游說,提舉亳州明道宮。
建炎元年,復召為中書舍人,至泗州,上書言:"金人尚有屯河北者,萬一猖獗而南,六飛豈能無警,乞早賜行幸。西兵驍勇,宜留以為衛。西京舟船。恐金人藉以為用,并令東下。"時李綱已議營南陽,玨未知也。既至,極言南陽兵弱財單,乘輿無所取給,乞駐蹕金陵以待敵。汪伯彥、黃潛善皆主幸東南,帝遂如揚州。潛善兄潛厚除戶部尚書,玨言兄弟不可同居一省,帝遣張愨諭旨,玨論如初。詔潛厚提舉醴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