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格涅夫《乞丐》教學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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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這里先看一下八九十年代譯者們對此的說法。黃偉經說,“屠格涅夫的散文詩是個精品”。他在閱讀、譯校過程中,常常“被它們優美的文筆,清新的格調,和詩一般的韻味所吸引。有時,我不知不覺地陶醉在欣賞作家所描繪的自然風光美的情感中。”他“仿佛跟著屠格涅夫,走進了十九世紀中葉的俄羅斯農村……”他感受到屠氏對愛情的追求、感嘆、贊美、思憶和懷念……。他也深深感到屠氏對俄羅斯命運的關心,對祖國深沉的愛。張守仁說這些散文詩,“像是散文和詩熔煉成的合金。結實、厚重,內涵豐富。”“作者往往通過一個細節,表達一種哲理的思考,把具體的感受升華為帶有普遍性的結論。”王智量更是動情地說明,為什么在已經有了許多前人的譯本以后,他還要重譯:“我因為愛它,不譯不足以滿足我的情感,不譯不足以說明我為什么愛它,不譯也不足以表現出我對它的愛有可能在個別地方或許會比其他同志更深一點,于是我就譯了。”劉季星說,屠氏的散文詩“在俄國作家中絕無僅有,在我國作家中影響深遠。”他借助俄國的新版本和俄羅斯學者新的研究成果,從事新譯工作。即使如巴金這樣的大家,因為原文的優美韻味,在四十年代就謙稱自己的翻譯只是“試譯”。
總之,他們都是因為極度喜愛癡迷屠氏的作品之故,才去從事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而今天的讀者仍然如此踴躍,又是為什么呢?我想除了屠氏作品本身具有如上所述的藝術魅力,至少還有兩個現實原因。
屠氏的散文詩里,幾乎充滿著他的人生經歷中積累的經驗,由此升華、思考、總結而成的深邃的哲理性的語言和形象,是那么富有智慧和詩意,既給人警示、聯想和咀嚼的余味,又有強烈的感染力,在愉悅、欣賞的同時,得到靈魂的凈化。這與當前那些淺薄的、庸俗的、裝腔作勢的、甚至冗長無味、痞氣十足的“作品”相比,無異是一座高高的豐碑。因為它是真正的藝術品。就如那篇許多譯者都翻譯了的《傻瓜》(巴譯為《愚人》,黃譯為《小丑》),說一個所謂“傻瓜”,因為別人對他不重視,他就想了一招,到處尋找有成就的名人、為大家歡迎的作品和人物,加以徹底的否定,猛烈的攻擊和丑化。他嘲笑別人:“你還在相信權威嗎?”他用這個辦法把人們唬住了,于是別人開始把他當作權威了,報紙也來請他主持評論欄。屠格涅夫接著寫道:
可憐的年輕人,他們怎么辦呢?一般來說,是不應當崇拜(權威)的……可是在這里,如果不頂禮膜拜,當心啊,就要被歸入落伍者之列了!
傻瓜只有在怯懦者中間才得其所哉。
讀到這里,人們會感到一百多年前屠氏觀察到的、諷喻的這種社會現象,似乎就發生在我們的身邊,是多么熟悉而又令人悲哀。這些意味深長的寓言式的作品是屠氏散文詩的一大特點。他是那么睿智機敏,令人回味深思。就像《麻雀》中描寫的那只拼死相救小雀的老麻雀的形象:
突然間近旁一株樹上沖下來一只黑胸脯的老麻雀,像石塊似的正好落在狗的嘴鼻前——全身羽毛倒豎,形狀大變,絕望地可憐地尖叫著,兩次向那露著利牙的張開的大嘴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