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那時就有了這一認識，所以當高考成績出來之后，我就不曾哭過，尤其是在媽媽面前，我甚至連難過、失落、絕望的情緒都不曾有過多的表現。如果說初中三年，我還有所謂的“玩物喪志”的閑逸時光，那么高中三年，尤其是高三這一年，我該是問心無愧的。整整三年，我完整畫過的漫畫不超過20張，這在以前只是一個星期的數量；不再去碰那些漫畫書、言情書、武俠書，偶爾也只是看看最愛的紅樓還會有負罪感；籃球場早已不是屬于我的地方，我連看客都當得不安心。除了周末看看足球，平時在教室和一幫同學看看nba，看看姚明，我的生活平淡得比水還要潔然。
如果說冥冥之中有一把公平之尺的話，那么，那一年的高考，我應該是我們班，也有可能是我們那一屆的同學中，遭受到最不公正對待的一個。當成績出來后，所有人都震驚了，而我也知道，媽媽，爸爸比我還要難過，我的那些死黨比我還要愕然，我的老師們比我還要惋惜，而我，只是欲哭無淚。這一次的挫敗，我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平靜得讓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很多人不明白，為什么我不去高復一年，而是心甘情愿得選擇來到這邊陲之地——云南。
一直以來，我都很少在我父母，在我的死黨，在我高中的老師們面前提起過那一年的高考。每次回家，聽她們絮叨著各自大學生活的乏味與無聊，而我則更多的選擇淡然笑之。偶爾她們問起我的時候，我也是淡淡得說，“挺好的，還可以”。去年以我的名義組織的同學會上，碰到了很多的老師，看到我的神采飛揚他們還是會問起我的大學生活，同樣的，我還是會滿心愉悅得告訴他們，“很好，一切都很好”。還記得當初歷史老師在我的同學錄上曾寫到過：李一，我相信你將來一定是能在社會上干出一番事業來的女強人。我的語文老師雖然沒少被我反駁或當面提出質疑，不過他還是在同學會上感慨道：李一，你是九班的旗幟。在老班更是非常得縱容我，即使開班干部會議的時候，我當著他的面大剌剌得啃黃瓜也從沒一點說詞。記得當初去拿成績單的時候，對上老班略有擔憂的眼睛，他說：“李一，無論在哪里，機會總是有的，別放棄。“地理老師很有出塵逸世的味道，只是尊囑我盡量在云南的四年能把云南該去的地方都去一下。而我的數學老師，我有點怕見她，記得當時去對答案的時候，她還對我說：李一啊，題目這么簡單，一百三，一百四總沒問題吧。也幸好，那次的同學會沒有見到她。
偶爾還是會在現在的室友面前提起高考，只是對于她們來說，永遠都無法了解到高考之于我的疼痛。畢竟，無論我在高中時有多么得輝煌，但最后的結果還不是和她們殊途同歸，還不是都來到了這里。不過，說來也奇怪，惟有在她們面前我可以敞露心扉，可以將自己的憤懣、冤屈、不滿赤裸裸得宣泄出來。而對那些看著我是那樣拼搏過來的死黨，同學，老師，還有陪著我一起熬過來的父母，我卻小心翼翼得，深怕情不自禁得提起一言半語。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在那次歷史課上，當我在講臺上說到：印度人一直以泰姬陵為驕傲，就像我們中國人以長城為驕傲一樣。下面的同學竟接了我的這茬：我們九班以李一為驕傲。后來，燕子還將這句話記載進了我們班的班委日志中，成為我們班的又一經典名言。人們常說，英雄莫提想當年，因為這只能昭示著如此的落魄。
不可否認，來到這里，的確是我的淪落，只是，我并未放棄。我沒有忘記老班當初意味悠長得對我說的那句：李一，無論在哪里，機會總是有的，不要放棄。不過，高考的敗北還是讓我不自覺得收斂了往日的鋒芒四射，沒有了以前的風風火火，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會強出頭，從未有過的內斂與低調讓我都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這還是我嗎，這還是那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九班風云人物——李一嗎。更讓我茫然的是，即使是回到家，和那幫最熟悉的同學們在一起，我也常會低調得可怕。盡管他們還會很習慣得把焦點對準我，找我起哄，不過，我還是時不時得隱現出濃濃的疲倦感。
※本文作者：郁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