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提出準備順便到西雙版納旅游一趟的計劃時,大哥大嫂不但不怪我們貪玩,還馬上支持我們的想法。大哥說大老遠的來到云南連西雙版納都沒有去過是一件憾事。并早早就為我們考慮起了沿途的衣食住行。為了讓我們長途乘坐舒適,讓剛剛從昆明學習回來的二女婿將四座車與他人臨時調換為一輛七坐車,同時,馬上給大嫂在思茅、景洪工作居住的娘家弟妹分別打電話,叫他們早早地將房間預訂下,生怕在五一大假期間臨時訂房沒有舒適的。為了保證沿途安排得萬無一失,我們臨出發前,大哥大嫂又再次分別打電話,詢問落實情況,甚至,連我們想帶點墨江的紅糯米回四川這樣的小事大哥大嫂也為我們一一落實好,并得到了大嫂娘家弟妹的滿意答復后才放心。
臨走前的頭一天晚上,我們相約著再次到大哥家逗留了一會兒。一來是此一別,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再次見面;二來大哥大嫂的身體狀況確實令我們放心不下。但是,平時就沉默寡言的大哥那晚更加的無言,連一向話語較多的九姐似乎也找不出恰當的話語來調劑沉重的氣氛。然而,俗話說:千里擺盛宴,終有散場時。為了讓大哥大嫂早點休息,我們只得依依不舍地與大哥大嫂分別。臨走,我們堅持不要大哥大嫂相送,而大嫂無論怎么也要將我們送下樓。在走出房門時,我回頭瞥了一眼大哥,只見大哥抱著雙手呆呆地盯著電視機,雙眼明顯發紅并有晶瑩的淚光閃爍……那一剎那,我幾乎想到放棄旅游,放棄別離……然而,我們仍然硬著心腸離開了……
寫到這里,我突然想到很小的時候聽到的一首歌,歌名叫《無字歌》,其中有一句歌詞這樣唱道:哥啊,我要為你唱歌,我只會唱啊——只會唱一支無字的歌……
……
賓川的旱季雨季是相當分明的。雨季從五月開始,大約可以持續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而旱季卻相當綿長。由于早年對森林的大量砍伐,大部分山岡如今都變得光禿禿的了,雖然賓川縣曾經借助飛機多次人工播撒過樹種,意圖恢復原來的森林覆蓋率。但終因旱季過長,即使樹苗生長出來后也極難成活。但我驚奇地發現,賓川的山巒溝壑中遍生著一種名叫酸酸草和酸酸藤的植物。酸酸草葉片極小,開著同樣極小的象鈴鐺一樣的紫紅色小花朵,風起時,搖曳多姿。細細靜聽,仿佛能感覺到鈴鐺的清脆聲音在四野流淌……酸酸藤卻渾身長滿松針狀的尖葉,一任旱季的綿長和下關風的強勁,一年四季均頑強地在高崗上密密叢生。最讓人驚奇的是,兩種名不見經傳的植物都通體紫紅,不夸張、不妖冶,默默無聞地點綴著賓川的山山水水。遠遠望去,藍天白云下的紅土高岡因為有了它們的裝點而顯得更加絢麗多姿。我想,大哥扎根云南的五十年,是不是多少有些象酸酸草、酸酸藤那樣的默默無聞呢?它們雖然并不能完全調劑賓川的水土氣候,但起碼表現了一種生命的積極與毅力的頑強。它們緊緊抓住腳下的紅土,奮力展現生命的真諦。在以它們的色彩點綴著賓川的山巒溝壑的同時,集點滴寸功之力保住了一方水土的流失,功雖小,但善莫大焉……
我們離開賓川到西雙版納旅游前,大哥的第六次化療已經做完。經過一系列的體檢后,沒有發現異常,效果很好。醫生通知大哥三個月后再去復查一次,如果沒有意外,主要就是靠保養治療了。但原大哥的病情從此不再復發,就此康復如初!也但愿大嫂身體安康,笑口常開!那么,作為幺弟的我就真的放心了。
※本文作者: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