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靈皇帝紀下卷第二十五
〔一〕 據袁紀卷二十七之文及范書靈帝紀注引山陽公載記改。
〔二〕 范書靈帝紀尚有“趙融為助軍左校尉,馮芳為助軍右校尉,諫議大夫夏牟為左校尉,淳于瓊為右校尉”,袁紀前文既已言“助軍”,此當敘及所任,恐脫。
九月,司徒許相策免,司空丁宮為司徒,光祿勛劉弘為司空,特進董〔重〕(卓)為驃騎將軍〔一〕。
〔一〕 據范書、續漢書改。
己未〔一〕,詔曰:頃選舉失所,多非其人,儒法雜揉,學道寢微。處士荀爽、陳紀、鄭玄、韓融、〔張〕(李)楷〔二〕,耽道樂古,志行高潔,清貧隱約,為眾所歸。其以爽等各補博士。”皆不至。
〔一〕 九月庚辰朔,無己未。疑有誤。
〔二〕 據范書改。
融字元長,潁川人。博學不為章句,皆究通其義,屢征聘,皆不起。晚乃拜河南尹,歷鴻臚、太仆卿。年七十余,弟兄同居,閨庭怡怡,至于沒齒也。
楷字公超,河南人。以至孝稱。棲遲山澤,學無不貫,征聘皆不就。除平陵令〔一〕,視事三日,復棄官隱居,學者隨之,所在成市。華陰南土,遂有公超市。頻煩策命,就拜光祿大夫,固疾不起。乃命河南弘農致玄纁束帛,欲必致之,楷終不屈。
〔一〕 范書作“長陵令”。
袁宏曰:布衣韋帶,白首不仕者有矣。結發纓冠,老而不退者有矣。此二途者,古今之所同也。久而安之,故無中立之地焉。語曰:“山林之士,往而不能反;朝廷之士,入而不能出。”往而不反,則能執意;入而不出,失之遠矣。古之為士,將以兼政,可則進,不可則止。量分受官,分極則身退矣。故于仕與不仕之聞,有止足焉,不仕則枯槁矣,遂仕則負累矣。若仕能止者,在于可否之間,不同心乎?
是時大將軍何進多辟海內名士,以為己佐。鄭玄稱疾不到,州郡迫脅,不得已玄幅巾詣進,進設幾杖之禮,一宿而退,莫知其所。
初,申屠蟠隱于梁、碭之間,免于黨人之禍,亦為進所辟,逾年不至。進恨之,欲脅以威刑,使同郡黃忠與蟠書曰:“大將軍幕府初開,征辟海內,并延英俊,雖有高名盛德,不獲異遇。至如先生,特加殊禮,優而不名,設幾杖之坐,引領東望,日夜以冀。彌秋歷冬,經邁二載,深拒以疾,無惠然之顧。重令奚中郎曉暢殷勤〔一〕,至于再三,而先生抗志彌高,所執益固。將軍于是憮然失望,而有媿色,自以德薄,深用咎悔。仆竊論之,先生高則有余,智則不足。當今西戎作亂,師旅在外,軍國異容,動有刑憲。今潁川荀爽輿病在道,北〔海〕(郡)鄭玄北面受署〔二〕。彼豈樂羈牽者哉?知時不可佚豫也。且昔人之隱,雖遭其時,猶放聲絕跡〔三〕,巢棲茹薇〔四〕。其不遇也,則裸身大笑,被發狂歌〔五〕。今先生處平壤,游人間,吟典籍,襲衣裳,行與昔人謬,而欲蹈其跡,擬其事,不亦難乎?〔六〕仆愿先生優游俯仰,貴處可否之間,孔子可師〔七〕,何必首陽。備讬臭味〔八〕,庶同休戚,是以假飛書以喻左右。”蟠不答其書,亦無懼色。
〔一〕 爰延,陳留外黃人,與蟠同鄉里。此恐是其子驥,謝承書作“爰興字驥”。
〔二〕 據范書改。
〔三〕 李賢曰:“放,棄也。”
〔四〕 李賢曰:“巢棲,謂巢父也。”
〔五〕 李賢引楚辭曰:“桑扈裸行。”又論語微子曰:“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巳而巳而,今之從政者殆而!’”言世亂已甚,可追自止,當隱居以避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