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獻皇帝紀卷第二十九
〔一〕 李賢曰:“謂袁紹為冀州牧,與黑山賊相連。”
〔二〕 睆,完也。睆然,自得之貌。
〔三〕 見書湯誓。
〔四〕 見史記周本紀。
袁紹自破公孫瓚,貢御希慢,私使主簿耿苞密白曰:“赤德運衰,歷數將改,宜順天意,以應民望。” 紹以苞白事咨于軍府,議者咸以苞為妖妄宜誅,紹殺苞以悅眾,然遂有逆謀。
于是紹將南出師,以攻曹操。沮授、田豐諫曰: “師出歷年,百姓疲敝,倉庫無積,賦役方殷,此國之深憂也。宜遣使獻捷天子,務農逸民。若不得通,乃表曹操隔我王路。然后進屯黎陽,漸營河南,益作船舫,繕治器械,分遣精騎,抄掠邊鄙。令彼不得安,我處其逸,三年之內,事可坐定也。”審配、郭圖曰:“兵書之法,十圍五攻,敵則能戰〔一〕。今以明公之神武,跨河朔之人眾,以伐曹氏,譬若覆手。今不時取,后難圖也。”授曰:“蓋救亂誅暴,謂之義兵;恃眾憑強,謂之驕兵。兵義無敵,驕者先滅〔二〕。曹氏迎天子,建宮許都,今興師南向,于義則違。且廟勝之策,不在強弱。曹氏法令既行,士卒精練,非公孫瓚坐而受圍者也。今棄萬安之術,而興無名之兵〔三〕,竊為公危之。”圖曰:“武王伐紂,不為不義,況〔兵加〕曹氏而云無稱〔四〕!且公師武臣勇,將士憤怒,人思自騁。而不及時早定大業,慮之失者。夫‘天與不取,反受其咎’〔五〕。此越之所以霸,吳之所以亡也。監軍之計,恐非見時知機之變。”紹從之。
〔一〕 孫子兵法謀攻篇:“故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 ”
〔二〕 魏相之語,見漢書魏相傳。
〔三〕 漢書高帝紀曰:“新城三老董公遮說漢王曰:‘兵出無名,事故不成。’”
〔四〕 據三國志袁紹傳注引獻帝傳補,范書紹傳亦有“兵加”二字。
〔五〕 見史記越王句踐世家載范蠡之語。
圖等因是譖授曰:“授監統內外,威震三軍,若其浸盛,何以制之?夫臣與主同者昌,主與臣同者亡,黃石之所忌也〔一〕。且御眾于外,不宜知內。”紹疑焉,乃分監軍為三都督,使授及郭圖、淳于瓊各典一軍,遂南。
〔一〕 按三國志袁紹傳注引獻帝傳作“夫臣與主不同者昌,主與臣同者亡”。范書、通鑒均作“臣與主同者亡”。李賢曰:“臣與主同者,權在于主也。主與臣同者,權在臣也。”則臣不同于主,則權不在于主,豈能得昌?獻帝傳之“不”字系衍文。范書標點本據惠棟說補傳文與袁紀同,甚是。此乃張良所傳黃石公兵法之文。
冬十一月,張繡、賈詡降曹操。
十二月甲辰,司隸校尉鐘繇持節鎮撫關中。
庚辰〔一〕,曹操率師拒袁紹于官渡。孔融謂荀彧曰:“紹地廣兵強;田豐、許攸,智計之士也,為之謀;審配、逢紀,盡忠之臣也,任其事;顏良、文丑,勇冠三軍,統其兵,殆難克乎?”彧曰:“
紹兵雖強,而法不整。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治。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自用,此二人留知后事者,攸〔家〕犯其法,必不能從也〔二〕,攸必為變。顏良、文丑,一夫之勇耳,可一戰而擒也。”
〔一〕 十二月甲辰朔,無庚辰,疑有訛。
〔二〕 “家”字據三國志荀彧傳補。從即縱也,古通用。
袁術欲北至青州,曹操使劉備要擊之。會術病死,操悔遣備,追之不及。備遂據下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