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八十六 志第一百三十九
紹興元年,罷諸州軍免行錢及行戶供應,見任官買賣并依時,違者以盜論。四年,兩浙轉運司檄婺州市御爐炭,須胡桃紋、鵓鳩色,守臣王居正以為言。上曰:"隆冬附火,取溫暖而已,豈問炭之紋色乎?"命罷之,諸類此者并禁止焉。十三年,蠲雷、化、高、融、宜、廉、邕、欽、賀、貴免行錢。十四年,以開州兩縣在夔部尤為僻遠,減免行錢之半。十五年,以知漢陽軍韓昕言,諸路收免行錢,定數外多取一文以上,以擅增稅賦法罪之。十七年,蠲百姓見輸免行錢三分之一。十九年,南郊赦,盡蠲百姓免行錢欠。是后凡赦皆然。二十五年,罷見輸免行錢,禁下行買物,以害及小商、敷于鄉村故也。
淳熙元年,罷市令司。詔臨安府及屬縣交易儈保錢減十之五。七年,諸路州縣交易儈保錢,亦以十分為率,與減五分。
嘉定二年,以臣僚言,輦轂之下,買物于鋪戶,無從得錢。凡臨安府未支物價,令即日盡數給還,是后買物須給見錢,違許陳訴于臺。
嘉熙三年,臣僚言:"今官司以官價買物,行鋪以時直計之,什不得二三。重以遷延歲月而不償,胥卒并緣之無藝,積日既久,類成白著,至有遷居以避其擾、改業以逃其害者。甚而蔬菜魚肉,日用所需瑣瑣之物,販夫販婦所資錐刀以營斗升者,亦皆以官價強取之。終日營營,而錢本俱成乾沒。商旅不行,衣食路絕。望特降睿旨,凡諸路州縣官司買物,并以時直;不許輒用官價,違者以贓定罪。"從之。
均輸之法,所以通天下之貨,制為輕重斂散之術,使輸者既便,而有無得以懋遷焉。
熙寧二年,制置三司條例司言:"天下財用無余,典領之官拘于弊法,內外不相知,盈虛不相補。諸路上供,歲有常數。豐年便道,可以多致而不能贏;年儉物貴,難于供億而不敢不足。遠方有倍蓰之輸,中都有半價之鬻,徒使富商大賈乘公私之急,以擅輕重斂散之權。今發運使實總六路賦入,其職以制置茶、鹽、礬、酒稅為事,軍儲國用,多所仰給。宜假以錢貨,資其用度,周知六路財賦之有無而移用之。凡糴買稅斂上供之物,皆得徙貴就賤,用近易遠。令預知中都帑藏年支見在之定數,所當供辦者,得以從便變易蓄買,以待上令。稍收輕重斂散之權歸之公上,而制其有無,以便轉輸,省勞費,去重斂,寬農民。庶幾國用可足,民財不匱。"詔本司具條例以聞,而以發運使薛向領均輸平準事,賜內藏錢五百萬緡、上供米三百萬石。時議慮其為擾,多以為非。向既董其事,乃請設置官屬,神宗使自擇之。向于是辟劉忱、衛琪、孫珪、張穆之、陳倩為屬,又請有司具六路歲當上供數、中都歲用及見儲度可支歲月,凡當計置歲何,皆預降有司。從之。
八月,侍御史劉琦、侍御史里行錢顗等言:"向小人,假以貨泉,任其變易,縱有所入,不免奪商賈之利。"琦、顗皆坐貶。條例司檢詳文字蘇轍言:"昔漢武外事四夷,內興宮室,財用匱竭,力不能支,用賈人桑弘羊之說,買賤賣貴,謂之均輸。雖曰民不加賦而國用饒足,然法術不正,吏緣為奸,掊克日深,民受其病。孝昭既立,學者爭排其說,霍光順民所欲,從而予之,天下歸心,遂以無事。今此論復興,眾口紛然,皆謂其患必甚于漢。何者?方今聚斂之臣,材智方略,未見有桑弘羊比;而朝廷破壞規矩,解縱繩墨,使得馳騁自有,唯利是嗜,其害必有不可勝言者矣。"轍亦坐去官。
于是知諫院范純仁言:"向憸巧刻薄,不可為發運使。人主當務農桑、節用,不當言利。"自后,罷純仁諫職,而諫官李常復論均輸不便,權開封府推官蘇軾亦言:"均輸徙貴就賤,用近易遠。然廣置官屬,多出緡錢,豪商大賈皆疑而不敢動,以為雖不明言販賣,既已許之變易,變易既行,而不與商賈爭利,未之聞也。夫商賈之事,曲折難行,其買也先期而予錢,其賣也后期而取直,多方相濟,委曲相通,倍稱之息,由此而得。今先設官置吏,簿書廩祿,為費已厚,非良不售,非賄不行。是官買之價比民必貴,及其賣也,弊復如前,商賈之利,何緣而得?朝廷不知慮此,乃捐五百萬緡以予之。此錢一出,恐不可復。縱使其間薄有所獲,而征商之額所損必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