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志第十一

　　○和聲

　　傳稱黃帝命伶?zhèn)悢嘀瘢�長三寸九分，而吹以為黃鐘之宮，曰含少。次制十二管，以聽鳳鳴，以別十二律，此雌雄之聲，以分律呂。上下相生，因黃鐘為始。《虞書》云："葉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夏禹受命，以聲為律，以身為度。《周禮》，樂器以十二律為之度數(shù)。司馬遷《律書》云："黃鐘長八寸七分之一，太簇長七寸七分二，林鐘長五寸七分三，應(yīng)鐘長四寸三分二。"此樂之三始，十二律之本末也。班固、司馬彪《律志》："黃鐘長九寸，聲最濁；太簇長八寸；林鐘長六寸；應(yīng)鐘長四寸七分四厘強(qiáng)，聲最清。"鄭玄《禮·月令注》、蔡邕《月令章句》及杜夔、荀勖等所論，雖尺有增損，而十二律之寸數(shù)并同。《漢志》京房又以隔八相生，一始自黃鐘，終于中呂，十二律畢矣。中呂上生黃鐘，不滿九寸，謂之執(zhí)始，下生去滅。上下相生，終于南事，更增四十八律，以為六十。其依行在辰，上生包育，隔九編于冬至之后。分焉、遲內(nèi)，其數(shù)遂減應(yīng)鐘之清。宋元嘉中，太史錢樂之因京房南事之余，引而伸之，更為三百律，終于安運，長四寸四分有奇。總合舊為三百六十律。日當(dāng)一管，宮徵旋韻，各以次從。何承天《立法制議》云："上下相生，三分損益其一，蓋是古人簡易之法。猶如古歷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之一，后人改制，皆不同焉。而京房不悟，謬為六十。"承天更設(shè)新率，則從中呂還得黃鐘，十二旋宮，聲韻無失。黃鐘長九寸，太簇長八寸二厘，林鐘長六寸一厘，應(yīng)鐘長四寸七分九厘強(qiáng)。其中呂上生所益之分，還得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復(fù)十二辰參之?dāng)?shù)。

　　梁初，因晉、宋及齊，無所改制。其后武帝作《鐘律緯》，論前代得失。其略云：

　　案律呂，京、馬、鄭、蔡，至蕤賓，并上生大呂；而班固《律歷志》，至蕤賓，仍以次下生。若從班義，夾鐘唯長三寸七分有奇。律若過促，則夾鐘之聲成一調(diào)，中呂復(fù)去調(diào)半，是過于無調(diào)。仲春孟夏，正相長養(yǎng)，其氣舒緩，不容短促。求聲索實，班義為乖。鄭玄又以陰陽六位，次第相生。若如玄義，陰陽相逐生者，止是升陽，其降陽復(fù)將何寄？就筮數(shù)而論，乾主甲壬而左行，坤主乙癸而右行，故陰陽得有升降之義。陰陽從行者，真性也，六位升降者，象數(shù)也。今鄭乃執(zhí)象數(shù)以配真性，故言比而理窮。云九六相生，了不釋十二氣所以相通，鄭之不思，亦已明矣。

　　案京房六十，準(zhǔn)依法推，乃自無差。但律呂所得，或五或六，此一不例也。而分焉上生，乃復(fù)遲內(nèi)上生盛變，盛變?nèi)詮?fù)上生分居，此二不例也。房妙盡陰陽，其當(dāng)有以，若非深理難求，便是傳者不習(xí)。

　　比敕詳求，莫能辨正。聊以余日，試推其旨，參校舊器，及古夾鐘玉律，更制新尺，以證分毫，制為四器，名之為通。四器弦間九尺，臨岳高一寸二分。黃鐘之弦二百七十絲，長九尺，以次三分損益其一，以生十二律之弦絲數(shù)及弦長。各以律本所建之月，五行生王，終始之音，相次之理，為其名義，名之為通。通施三弦，傳推月氣，悉無差舛。即以夾鐘玉律命之，則還相中。

　　又制為十二笛，以寫通聲。其夾鐘笛十二調(diào)，以飲玉律，又不差異。山謙之《記》云："殿前三鐘，悉是周景王所鑄無射也。"遣樂官以今無射新笛飲，不相中。以夷則笛飲，則聲韻合和。端門外鐘，亦案其銘題，定皆夷則。其西廂一鐘，天監(jiān)中移度東。以今笛飲，乃中南呂。驗其鐫刻，乃是太簇，則下今笛二調(diào)。重敕太樂丞斯宣達(dá)，令更推校，鐘定有鑿處，表里皆然。借訪舊識，乃是宋泰始中，使張永鑿之，去銅既多，故其調(diào)啴下。以推求鐘律，便可得而見也。宋武平中原，使將軍陳傾致三鐘，小大中各一。則今之太極殿前二鐘，端門外一鐘是也。案西鐘銘則云"清廟撞鐘"，秦?zé)o清廟，此周制明矣。又一銘云"太簇鐘徵"，則林鐘宮所施也。京房推用，似有由也。檢題既無秦、漢年代，直云夷則、太簇，則非秦、漢明矣。古人性質(zhì)，故作僮仆字，則題而言，彌驗非近。且夫驗聲改政，則五音六律，非可差舛。工守其音，儒執(zhí)其文，歷年永久，隔而不通。無論樂奏，求之多缺，假使具存，亦不可用。周頌漢歌，各敘功德，豈容復(fù)施后王，以濫名實？今率詳論，以言所見，并詔百司，以求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