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任北京大學校長之演說》教學實錄(含練習)
所謂“預科”相當于北大的附屬高中,學制為三年(后改兩年),畢業后可以免試升入本科。預科又分為兩類:第一類預科畢業后升入文、法本科;第二類預科畢業后升入理、工科。它偏重于數學的教學。
我在第二類預科上了一年,覺得并不太吃力。便想去考本科,可是北大的理工科有嚴格的規定:凡報考本科者,必須有高等專門學校畢業的文憑。初期讀文科的人并不太多,因此報考文科只要求同等學歷,并不注重文憑。我升學心切,暑假改了一個名字,考上了文科。
北大文科分哲學、歷史、國文學、英文學4個學門(后改稱為系),我上了哲學門。照北大原定的計劃,哲學門分為中國哲學、西洋哲學、印度哲學3類,但這個計劃并未實現,只是混合設立一個哲學門。我雖然入了哲學門,卻一心不忘數學。那時,我見知于數學系主任兼代理學長馮祖荀先生,在哲學門不到兩個月,又轉入了數學門。
可是轉了數學門,我又放不下哲學。在哲學門兩個月的學習中,時間雖然極短,但眼界大開,我對哲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樣,我上的是數學的課,讀的卻多是哲學的書。從那時起,我主要研究的都是哲學及其有關科目。當然,數學書始終不斷在我的涉獵之中,只是數學題從不肯做,化學實驗更是絕少動手。
藏書樓
我剛進北大時,學校還沒有圖書館,只有一個藏書樓,設在馬神廟校舍后院的所謂四公主梳妝樓里。藏書樓的書可以外借,但沒有閱覽室。過了一年,藏書樓騰出一些地方,辟出閱覽室,閱覽桌放在中間,四周擺上書柜,柜里都是西文書,平時總是上著鎖,線裝書則放在樓上,借閱的人也并不多。我上預科的時候,常常從北河沿到藏書樓來借書,猶記得那時我借的書有德文與法文的《數理科學百科全書》等。一個大學預科一年級的學生,借讀這樣高深的德法文書,當時并不很多。這得到了馮祖荀先生的青睞,藏書樓的管理人員由此也給了我許多方便。上本科后,我更是經常呆在閱覽室里。那時書本來無多,我可以就架恣意快讀,除了工程書以外,柜里的書幾乎沒有我不看的。
有一天,我發現了一本裝潢精美的書,是一本精裝本,19xx年美國出版,書名是《我們的外界知識》,英國羅素著。翻看一遍,覺得很有意思,又坐下來接連看了兩遍,真有點愛不釋手了。由此我發現了羅素,并對之產生了興趣。30年代,我一度再任北大講師,專講羅素哲學,這也可以說是與北大藏書樓的幫助分不開的。
蔡元培主校
1917年初,蔡元培任北京大學校長。在蔡先生的主持下,學校厲行改革,出現了新的氣象。
蔡先生是浙江人。1868年生,清光緒十八年(1892年),為壬辰科翰林,時年26歲。蔡先生早年很有才名,他見清王朝已不能持久,為適應時代的潮流,便從事哲學、倫理學等新學的研究。他到過日本,加入了孫中山組織的同盟會,積極從事民主革命活動,后來又到德國學習。辛亥革命后,蔡先生曾任南京臨時政府首任教育總長和北京政府教育總長,后因遭到袁世凱的仇視,被迫再赴歐洲。袁垮臺后,蔡回國出任了北大校長,他雖是一個資產階級學者,又是科舉出身,但他對破舊創新有銳利的勇氣和堅強的毅力。
蔡先生實行“兼容并包”的辦學方針,舊學舊人不廢,而新學新人大興。他聘請陳獨秀任文科學長(即文學院院長),章行嚴(士釗)、劉半農、錢玄同、周作人、陶孟和等任教授,后又聘任馬寅初、陳豹隱等。同時,蔡元培還裁減了不稱職的教員,排除了一批腐敗守舊的人物。經過這番整頓,教師隊伍的素質大大提高,給學校帶來了蓬勃的朝氣。在蔡元培“兼容并包”的口號下,當時在校的教員既有宣講馬克思主義的李大釗,也有擁護袁世凱做皇帝的籌安會人物劉師培,另外還有前清大學士李鴻藻的兒子李石曾教生物學,年僅二十三四歲的梁漱溟先生講印度哲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