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三十二 本朝六
汪端明學亦平正,然疏。文亦平正,不好小蹊曲徑。福建政事鎮靜,與福亦相宜。蜀政不及。見事亦快。〔揚〕
汪端明少從學於焦先生。汪既達時,從杲老問禪。憐焦之老,欲進之以禪,因勸焦登徑山見杲。杲舉"寂然不動,感而遂通"。焦曰:"和尚不可破句讀書。"不契而歸,亦奇士也。焦名援,字公路,南京人,清修苦節之士!查b祖〕
汪圣錫日以親師取友多識前言往行為事,故其晚年德成行尊,為世名卿!踩艉!
汪季路甚子細,但為人性太寬,理會事不能得了。〔賀孫〕
祝懷汝昭嘗論張說。一日,祝有一婢溺死。衢守施元之謂張曰:"祝婢乃其父婢,祝汙之,恐事泄,抑令其死。"張遂言之於上。上曰:"此事大,若有之,行遣不得草草;若無,不須以此陷人。"遂陰遣一兵士之類來衢探其事。往來月馀日,得其實矣。一日,乃投都監曰:"奉圣旨,來探祝編修家公事。"遂叫集鄰里作保明狀去,事方已。兵士小人,乃能如此!矒P〕
主上一日嘉鄭自明直言,遂問近臣曰:"昔時有一魏掞之好直言,今何在?"左右以死對。問:"有子弟否?"無人為敷陳,遂贈直秘閣宣教郎。〔揚〕
這道理易晦而難明。某少年過莆田,見林謙之方次榮說一種道理,說得精神,極好聽,為之踴躍鼓動!退而思之,忘寢與食者數時。好之,念念而不忘。及至后來再過,則二公已死,更無一人能繼其學者,也無一個會說了!〔僩〕
論林艾軒作文解經,曰:"林成季井伯為艾軒作墓銘,諱艾軒著書。但云幸學,講中庸九經及某篇,是艾軒所著。此是有形諱不得底。嘗見九經口義,先說一段冒子,全與所講不干涉。其說是言'巍巍乎惟天為大,唯堯則之'。'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而不與焉'!人看時,都理會不得。某卻曾見他口說來,乃是說道,巍巍乎者,世上有恁地大底事,惟天有之,惟堯則之。下面又說個'巍巍乎'者,言此大事,只是天與堯有之,舜禹都不與此。蓋是取奉光堯,不知卻推倒舜禹。"又云:"在興化南寺,見艾軒言曾點言志一段,'歸',自釋音作'饋'字,此是物各付物之意。某云:'如何見得?'艾軒云:'曾點不是要與冠者童子真個去浴沂風雩。只是見那人有冠者,有童子,也有在那里澡浴底,也有在那里乘敘底,也有在那里饋餉馌南畝底。曾點見得這意思,此謂物各付物。'"艾軒甚秘其說,密言於先生也!驳螺o〕
王說習之性直,好人,與林艾軒輩行。上即位即召見,論不可講和。上一日謂宰臣曰:"前日上殿,有個生得貌寢,是言此。忘了甚底官人,議論亦好。"遂除官。龔實之笑王習之以不講和奉上意。先生謂習之直,不是奉上。龔實之多讀書,知前輩大體,頗識義理。又有才,做得去。亦有文。小官時甚好。為正言時,攻曾龍。后來心術一偏至於如此,可惜!可惜!反不如陳應求,全不如他卻較好!矒P〕
因給舍繳駁事,而大臣無所可否,云:"昔梁叔子將為執政時,曾語劉樞云:'某若當地頭,有文字從中出,不當如何,如何也須說教住了,始得。'后梁已大用,而文字自中出者,初不聞有甚執奏。劉樞深怪其事。后見錢某因事說及,丞相煞有力。中出文字,日日有之,丞相每每袖回了而后已。自今觀之,又不見此。"〔賀孫〕
"某人初登宰輔,奏逐姜特立。忽有旨召姜,乞出甚力,在六和塔待命。有旨免宣押。某人初過樞。天下屬望,首有召姜之命,經由樞密,曾無奏止,坐視丞相以近習故去國。其意只以入樞未久,恐說不行而去,為人所笑,故放過此一著,是甚小事。"直卿云:"人日日常將理義夾持個身心,庶幾遇事住不得。若是平常底人,也是難得不變。如其人,固謂世人屬望,但此事亦須不要官爵,方做得。"曰:"固是。若是不要官爵,這一項事如何放得過?每看史策到這般地頭,為之汗栗!一個身己便頓在兵刃之間。然漢唐時爭議而死,愈死愈爭,其爭愈力。本朝用刑至寬,而人多畏懦,到合說處,反畏似虎。"至道因問:"武后事,狄梁公雖復正中宗,然大義終不明,做得似鶻突。"曰:"當此時世,只做得到恁地。狄梁公終死於周,然薦得張柬之,迄能反正。"又問:"呂后事勢倒做得只如此,然武后卻可畏。"曰:"呂后只是一個村婦人,因戚姬,遂迤邐做到后來許多不好。武后乃是武功臣之女,合下便有無君之心。自為昭儀,便鴆殺其子,以傾王后。中宗無罪而廢之,則武后之罪已定。只可便以此廢之,拘於子無廢母之義,不得。呂后與高祖同起行伍,識兵略,故布置諸呂與諸軍。平勃之成功也,適直呂后病困,故做得許多腳手,平勃亦幸而成功。胡文定謂武后之罪,當告於宗廟社稷而誅之。"又云:"中宗決不敢為黜母之事。然而并中宗廢之,又不得。當時人心惟是見武后以非罪廢天子,故疾之深;惟是見中宗以無罪被廢,故愿復之切。若并中宗廢之,又未知有何收拾人心,這般處極難。"〔賀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