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教版八年級上《杜甫詩三首》教案1
顧 農
中國古代詩歌有著漫長的歷史發展過程,其體裁極其紛紜復雜;略而言之,主要可以分為四言、騷體、樂府、古體、近體這樣五大類別。
至于后起的詞、曲,當然也可以包含在廣義的“詩”的概念之下,而其體制自有它們的特點。又,在中國古代文學理論批評的術語中,“體”有時指風格,在這個意義上,詩歌中有各種“體”,例如建安體、元嘉體、西昆體、同光體等等,凡此種種與體裁上的分類完全是兩回事。這些問題都需要另行討論。
最古老的詩是二言的,由兩個字構成一句,例如《彈歌》:“斷竹,續竹,飛土,逐肉!北憩F初民制造一種簡陋的彈弓去打獵;這就是很典型的二言詩。
二言未免太簡單了,不容易表現日益復雜的社會生活和人們的感情,所以后來擴大而為四言,《詩經》中的作品基本上是四言的,其中有通篇為四言的,如《周南·關雎》《鄭風·出其東門》《小雅·采薇》等;也有以四言為主,間有突破的,例如《唐風·綢繆》,詩凡三章,每章五句,其中前四句為四言,末句為五言;又如《豳風·七月》,絕大部分詩句是四言,但其中有幾句五言、六言、七言以至八言的。如此等等。四言詩曾經是一種最流行最有影響的詩體,漢代以及后來曾經有不少詩人模仿《詩經》的體式來寫四言詩。
四言詩中多用單音節的詞,停頓的方式基本是所謂“雙音頓”即“二、二”式,這樣的好處是節奏感很強,弱點則是比較呆板,而且容納不了更多的生活內容和思想感情。所以,等到《詩經》的時代(西周至春秋中葉)過去以后,優秀的四言詩頗不多見。
戰國時代在南方的楚國崛起了一種新的詩體——楚辭,其特點是“皆書楚語,作楚聲,紀楚物,名楚地”(黃伯思《校定楚辭序》,《宋文鑒》卷九二),具有強烈的鄉土文學色彩,在體式上也有自己的特色:基本是雜言的,其中多有五言和七言的句子,多用三字一頓的節奏,其中包含了后來五言詩“二、三”句式和七言詩“二、二、三”句式的重要基因。楚辭中多用“兮”字——或在句中或在句尾,幫助調節音節和節奏,有時還能起到某種結構助詞的作用,非常靈活而且富于表現力;此外還運用了許多口語虛詞,使得作品有散文化的傾向;篇幅長短自由;設有標題(《詩經》中諸作的標題是整理者取原詩中某些關鍵詞加上去的)。由于《離騷》是楚辭中的代表作,所以這種體式被稱為“騷體”。楚辭中也有些作品如屈原的《天問》《橘頌》等,仍以四言為主,似乎比較*近《詩經》,但其實還是有所不同,這里句式有些變化,句中的停頓比較自由,同樣有某種散文化的傾向。楚辭基本上是不歌而誦的,用于朗誦的詩和作為歌詞的詩寫法總歸不同。所謂“騷體”也包括這種以四言為主的類型,但在更多的情況下乃是指雜言式的類型。
在屈原以后活躍于詩壇上的一批楚辭作家如宋玉、唐勒等人,在自己的作品中進一步增強了散文化的趨勢,并且把一些作品稱為“賦”。司馬遷在為屈原立傳時提到他們,說他們“皆好辭而以賦見稱”(《史記·屈原列傳》)。后來興起的漢賦固然有著悠久的淵源,同時與宋玉、唐勒的辭賦也有明顯的繼承關系。賦是介乎詩歌與散文之間的獨立文體,不能算是詩了。有些漢朝人將屈原的作品稱為賦,現在看去是不大恰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