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文批判之語言篇

批判對象：語言程式化
批判力指數：☆☆☆☆☆
批判人：周.com

周.com說話：批改學生作文時，我經常會被一些新鮮、靈動的詞語所打動。有時候，一篇作文就因為一個準確、形象、富有表現力的詞語而生動起來，就像王安石因為“春風又綠江南岸”中的綠字用得好而使這首詩成為杰作一樣。可更多的時候，學生作文里充斥著陳腔濫調，讓人提不起興趣。
第一個把美女比喻成鮮花的是天才，第二個把美女比喻成鮮花的是庸才，第三個把美女比喻成鮮花的是蠢才。這話有點尖刻，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語言天才。但它說明了一個道理：再好的語言，當它已成為一種程式后，都會死亡。而我們的學生作文里就充滿了這些語言的尸體：提起老師就是“蠟燭”；寫到祖國就是“偉大”；一著急就是“熱鍋上的螞蟻”；一失敗就想到“失敗是成功之母”……這些語言本都是好的，但當它已被用了千遍萬遍后，就成了一種程式，讓人麻木，不能激起讀者任何想象和聯想。當語言失去了表現力后，就成為了程式化語言。
有的學生喜歡在作文里用成語，成語是典型的程式化語言，用多了反而阻礙內容的表達。下面有篇比較極端的例子，希望給大家提個醒。

國慶記事
    今天是國慶節，放假一天，爸爸媽媽特地帶我們到動物園玩。
    按照慣例，我們早餐喜歡吃地瓜粥。今天因為地瓜賣完了，媽媽只好黔驢技窮地削些芋頭來濫竽充數。沒想到那些種在陽臺上的芋頭很好吃，全家都貪得無厭地自食其果。
    出門前，我那徐娘半老的媽媽打扮得花枝招展，鬼斧神工到一點也看不出是個糟糠之妻。
    頭頂羽毛未豐的爸爸也趕緊洗心革面地沐猴而冠，換上雙管齊下的西裝英俊得慘絕人寰，雞飛狗跳到讓人退避三舍。東施效顰愛漂亮的妹妹更是畫虎類犬地打扮得霞光四射，趾高氣揚地穿上新買的高跟鞋。
    我們一丘之貉坐著素車白馬，很快地到了動物園，不料參觀的人多到豺狼當道草木皆兵，害我們一家骨肉分離。妻離子散的爸爸鞠躬盡瘁地到處廣播，終于查找到差點認賊作父的我和遇人不淑的妹妹。困獸之斗中，我們螳臂擋車力排眾議推己及人擠到猴籠前，魚目混珠拍了張強顏歡笑的全家福。
    接著到雞鳴狗盜的鳥園欣賞風聲鶴唳哀鴻遍野的大自然美妙音樂。后來爸爸口沫橫飛地為我們指鹿為馬時，吹來一陣涼風，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媽媽連忙為爸爸黃袍加身。
    到了傍晚，因為假日的關系，餐廳家家鵲占鳩巢六畜興旺，所以媽媽帶著我們孟母三遷，最后終于決定吃火鍋。有家餐廳剛換壁紙，家徒四壁很是美麗，燈火闌珊配上四面楚歌，非常有氣氛。十面埋伏的女服務員們四處招蜂引蝶，忙著為客人圍魏救趙口蜜腹劍到讓人誤認到了西方極樂世界。
    饑不擇食的我們點了綜合火鍋，坐懷不亂的爸爸當頭棒喝先發制人，請求為虎作倀拿著刀子班門弄斧的女服務員，快點將狡兔死走狗烹，因為尸位素餐的我們一家子早就添油加醋完畢，就等著火鍋趕快沉魚落雁好問鼎中原，可惜鍋蓋太小，有點欲蓋彌彰。湯料沸騰后，熱得樂不思蜀的我們趕緊節衣縮食好大義滅親上下其手，一網打盡撈個水落石出。
    火鍋在我們呼天搶地面紅耳赤地蠶食鯨吞后，很快就只剩滄海一粟，和少數的漏網之魚。母范猶存的媽媽想要丟三落四放瓜粉時發現火苗已經危在旦夕，只好投鼠忌器。幸好狐假虎威的爸爸呼盧喝雉叫來店員抱薪救火，終于死灰復燃，也讓如坐針氈的我們中飽私囊。鳥盡弓藏后，我們一家子酒囊飯袋，沆瀣一氣，我和妹妹更是小人得志，沾沾自喜。
    不料結賬的時候，老板露出廬山真面目，居然要一飯千金，爸爸氣得吳牛喘月，媽媽也委曲地牛衣對泣。
    啊！這三生有幸的國慶節，就在爸爸對著錢包自慚形穢大義滅親后，我們全家江郎才盡，一敗涂地。
    周.com說話：這當然是一個笑話，但對喜歡套用程式化語言的同學來說，無疑是一劑解毒藥。
    程式化語言在作文的開頭和結尾最多。我們來看這篇作文的開頭：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大森林，那里有高大的樹木，美麗的花朵，各種快樂的小鳥和小動物，它們每天快樂地生活著……還有這篇：生活中有許多事情像浮萍一樣隨波逝去，也有的像根一樣牢牢地扎在人們的心里。是的，每當我看到一片綠葉，就更加深深地懷念起我的啟蒙老師——王老師，我永遠忘不了的人……這些語言是如此熟悉，讓我們對此無動于衷。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學生總要在作文的最后抒發一下情感，喊幾句口號。有位同學在一篇題為《燃燒的蠟燭》的結尾這樣寫：在我心里頓時領悟到，燃燒的蠟燭和教師的愛是互相融洽的，教師和蠟燭為人類付出的是一樣的。“春蠶到死絲不盡，蠟炬成灰淚未干。”作者用“蠟燭”還不滿足，還要加上一句更加程式化的詩。有一篇作文的結尾是：感謝你們啊，殘運會上的英雄們，是你們讓我懂得了信念與意志的重要，是你們令我深感拼搏精神的崇高！讀到這些語言，我常常會猜測學生在寫它們時內心的真實想法。最大的可能是沒有任何想法，完全是一種機械的程式。還有一種可能是，他們會一邊寫著這些正兒八經的語言，一邊在心里發笑。以至讓我開始懷疑語言還是不是抒情達意的工具？

批判例案一：
我愛祖國
    ……
    “虎門銷煙”揭開了近代中國人民反侵略斗爭歷史的序幕。銷毀鴉片的熊熊烈火，燃出了中國人的志氣，燒掉了侵略者的淫威。它向全世界表明：中國人民不可辱!太平天國的旗幟，戊戊變法的驚雷，義和團戰士的大刀，辛亥革命的槍聲，無不表現了中國人民不屈的精神，表現了中國人民尋求解放和真理的堅強意志。“五·四”運動的吶喊，中國共產黨的成立，中國人民的革命又開始了嶄新的里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從南湖到遵義，從井岡山到延安，中國人民硬是用小米加步槍打出一個嶄新的天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
    ……
    54年的勵精圖治，54年的上下求索，我們的祖國挺立在世界的東方，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社會主義的航船正乘風破浪，昂首向前!

批判例案二：
百年舊中國
    一百年前的中國是什么樣子的呢？那時候呀，中國并不像現在這么發達，連最基本的武器飛機和坦克都沒有。可那時候我們有最有力的武器——民族的斗爭精神。
    我們打開舊中國的史書，那一字字、一句句，是史學家們用血和淚寫成的；我們追蹤舊中國百年的史跡，那一步步、一幕幕無不流淌著祖先們的血和淚；我們翻開史書，那一行行、一頁頁無不使我們流著心中的血和淚。八國聯軍的帶血刺刀，日軍鐵蹄下痛苦呻吟的中國人民……我相信你們都看過“南京大屠殺”這部電影吧。這部電影講了日本侵略軍見一個中國人就殺一個中國人的慘痛情景。這使我們的祖國受盡了屈辱，這是中國政府最腐敗的時期。
    但是這百年的歷史，也是中華民族不屈不撓英勇抗爭的歷史。我們似乎看到了虎門禁煙的情景。三元里人民同英軍搏斗的場面，太平天國、義和團，內懲國賊，外抗侵略的英雄創舉。我們也似乎聽到了重慶渣滓洞里革命先輩們戴著鐵鐐充滿必勝的歌聲。
    我們現在有這么好的學習條件，是用什么換來的呢？是無數的革命先輩用鮮血換來的。所以我們應該好好學習，將來把祖國建設得更加繁榮富強！
    周.com說話：這兩篇作文的語言，相信大家都不會陌生。我們寫了一篇又一篇，寫了一代又一代。不錯，我們應該記住歷史，開創未來，但能不能換一種說法？能不能用自己的語言寫出自己的真實感受？這些程式化的語言已經不能引起讀者任何共鳴了。

比較范文：
    周.com說話：這篇文章的語言很有特色，意象也很新奇，能引發讀者豐富的聯想和想象。這棵樹，可以是父母，可以是老師，可以是朋友，可以是愛人，他們在你疲憊時，茫然時，為你遮雨，讓你沉靜。從這篇范文我們可以看出：語言是一種藝術，需要創造力。
    只有擺脫了程式化的語言，才能寫好作文。

下雨時，你是前面一棵樹
楊冬瓊
    天地蒼蒼，前路茫茫，路人早就散盡。行色匆匆，唯我。
    一路有風，我結識了風，我只能與風同行，風卻并不怎么友善。
    我的天空沒有東西南北，是否因為風的信使？東邊的雨云，西邊的雨云，南邊的雨云，北邊……擋去了我的太陽，我的月亮。此時，風也躲到天外。頃刻間，我記不起什么叫做喜、怒、哀、樂；什么是無助；什么是人情冷暖。我裹緊滿是風塵的外衣。不是也有人說過么？“身濕了愁就淡”。我沒有打算避雨，我向我的天涯前行，追求不變。
    雨越下越狂，直下得天昏地暗，夜色好似一道背景——如崖如山。借著燈光，雨就像洶涌直下的三千尺白色飛瀑，容不下我半點無畏。濕了的我倉皇如斯，不知所措。我逃不出雨的世界，也許我那些在天涯的輝煌就在雨的另一邊，我終是要迷失在雨中。我失望得放棄了必勝的自信，我想在路旁找個依靠。
    樹，就是前面那棵樹，如你。安詳、平靜、無爭。你的枝，你的干，你的葉都刻著寬容都寫著關愛。我迫不急待走進你的寧靜，外面雨下得正兇。抬頭間，我發現你的期待……
    這棵樹是為我而栽，這場雨是為樹而下。是呵！用你的無爭無求感召、挽留我匆匆的腳步，這場雨終不是風的安排，是上天對你的回報。 
    我依偎在樹下，樹葉綠了我的天地。綠漫遍了紅塵內外，我就在樹下，守望這輝煌之外的靈魂，一生一世……
    下雨時，你就是前面一棵樹！

批判對象：語言華麗
批判力指數：☆☆☆
批判人：周.com
    周.com說話：作文的本質是表情達意，但在很多中學生的頭腦里，卻常常把作文當作展示華麗詞藻的游戲。我這樣說，不是輕視語言在作文中的地位。相反,我們極其重視語言，因為，從讀者的角度來說，沒有語言也就沒有內容。但重視語言不是一味追求華麗的詞藻，而是要追求語言的準確、生動、新穎、形象，要恰到好處地表達所寫的內容。
    我經常讀學生的作文，有些語言會反復在文章里出現，比如：咖啡、憂郁、叛逆、溫馨……這些顯得優雅華麗的詞語被學生們胡亂用在作文里，似乎有了這些詞，作文就顯得很有品位了。還有的學生喜歡堆砌形容詞，如這句話：一個蕭條的年輕人孤獨地走在寒冷的大街上。讓人哭笑不得。
    每一個詞都有它恰當的位置，沒有哪個詞是不能用的。但當一個詞讓人感到“華麗”，就說明它已被用泛濫了，也就是不管恰不恰當，需不需要都要用它。這就是我們所要批判的了。

批判案例一：
朋友，你辛苦了
    朋友是春天的雨，當你傷心的時候為你落淚；朋友是夏天的風，當你酷熱的時候給你清涼；朋友是秋天的菊，當你孤獨的時候為你綻放；朋友是冬天的火，當你寒冷的時候給你溫暖。
    每個人都有很多的朋友，而我的朋友就是我爸爸。
    每當腦海里呈現出電視里的那段廣告詞：“爸爸，你辛苦了……”我不禁想起了在廣州打工的爸爸。
    爸爸去廣州打工已有兩年了，我很想他但是卻不知道他在哪里，每次只有在睡夢中才能見到他。
    一天中午放學回家，電話鈴響了，我立即沖到電話機前，拿起電話，爸爸告訴我和媽媽說他現在一切都好，叫我們不用擔心，但是我知道這是為了安慰我和媽媽，因為隔壁的叔叔曾經說過外面打工的都非常辛苦，爸爸還叫我要努力學習，他永遠都是這樣，對別人關心得太多，對自己卻……
    爸爸就像一座路標牽引著我，在學習方面他教導我：學而時習之，寶劍礪鋒芒，見賢當思齊，勵精圖自強。
    爸爸回來了，他的臉上長滿了胡子，背也明顯彎了，他的手綁著繃帶，我問他怎么了，爸說，沒有什么大不了的，過幾天就沒事了。看著他那樣子，我真不敢想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晚上，本來已經睡著的我被外面工地上的機器轟鳴聲給吵醒了，我便下床來想看看爸爸，在門外聽到了爸爸和媽媽的談話，知道了爸爸是因為過度的勞累，不小心把手伸進了機器，聽到這些話我的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放學回到家，看見躺在床上睡熟的爸爸，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過了一會兒，爸爸起床看見我，幫我擦干眼淚，我說了藏在心里很久的話：“爸爸，你辛苦了。”爸爸笑著說道：“不辛苦，不經徹骨寒，哪來梅花香。”
周.com說話：
    這篇文章的題材很好，從文中也可看出作者對父親的深厚感情，可讀完后，卻總讓人感到很別扭。問題就出在文章的語言上。作者總想為這篇文章涂脂抹粉，追求一種華麗的效果。有了這個念頭，寫起來就不知不覺背離了自己真實的感受。
    文章一開頭，作者想用幾句排比來增加氣勢，這種套話浮在表面，反而不利于對父子深情的表達。這是典型的舍本逐末。我們在學寫作文的時候常常會被一些華麗的詞藻所蠱惑，忘記了作文的本質是表情達意。
    這種對華麗的追求到了極致還會讓人感到很假，比如這篇文章的最后兩句話：我說了藏在心里很久的話：“爸爸，你辛苦了。”爸爸笑著說道：“不辛苦，不經徹骨寒，哪來梅花香。”這像是父子間的日常對話嗎？作者為了追求語言的華麗違背了真實，反而讓人反感。
    如果這篇文章不用這樣的語言，去掉作文中的那些華麗裝飾，反而更能打動人。

比較范文一：
失落的家園
李容容
    這里曾是浮云掠影水光瀲滟的湖泊嗎？這里曾是漁舟唱晚牛羊成群的樂土嗎？這里曾有生機盎然的胡楊林？這里曾有叮當悅耳的駝鈴聲？這里曾經商賈不絕水草豐美？我們的祖先在湖畔曾牧過雪白的羊群？曾圍著篝火歌舞達旦？為何舉目四望，我視野所及的地方，除了黃沙，還是黃沙？
    這就是羅布泊，在新疆塔里木盆地東部，曾經縱橫5350平方公里，卻沒有一滴水。“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如畫美景，殘存在海市蜃樓的片刻真實中。這里，杳無人跡，茫茫翰海，寂寂荒灘。雅丹地貌上，千奇百怪風化的巨石，都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它們佇立了千年，凝望了千年，也許習慣了沉默。我剛剛站穩，淚如雨落。城市之間穿越漂泊，千山萬水道路迢迢，終于回到祖輩們繁衍生息的地方，被寂寞黃沙寸寸踏遍的故鄉。
    變幻莫測的沙丘，赤裸堅硬的鹽殼，荒蕪冷寂的沙漠大峽谷，烈日下干枯的胡楊木，不知何年何月耗盡了生命的骸骨。每一楨畫面，都是昔日繁華被撕裂拋揚的碎片。羅布泊邊，曾有若羌、樓蘭等西域古城，有世代守著家園熱愛生命的人們。看著羅布泊最后一滴水消失在空氣里的，是朝霞還是落日？是春霧還是冬云？是巖石的皺褶，還是欲哭無淚的眼睛？仿佛剎那間，就失落了家園。
    這里是時空的廢墟嗎？如果滄海桑田的最終結局不外如是，我們還會期盼歷史的車輪飛快前進嗎？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錯，才讓夢的國度和美麗的湖泊，沉埋于滾滾流沙之下。
    記憶中，父輩們常常向著羅布泊的方向凝望，事實上，他們看不見什么，一切早銘刻在心。解不開的情結，淡不了的眷戀，在綺麗的夢里種下思鄉的種子，被歲月的陽光和雨露滋潤，破土萌芽。中學時代，席慕容的一首《樓蘭新娘》催開了鄉愁的蓓蕾，確定了我今日的行程。讀詩的時候，可以感受纏綿的溫柔和繾綣的凄艷，一旦站在干涸的湖床，捧起細密滾燙的沙，流淚是唯一表達感情的方式。
    是誰親手埋葬了羅布泊？擦肩而過一去不回的歷史也許知道；孤零零佇立在夕陽下的樓蘭佛塔也許知道；那曾灌溉過良田、沐浴過少女豆蔻年華的疏勒河也許知道……可是，歷史無言，佛塔無語，河流早夾在歲月書簽里，憔悴成一道皺紋。疏勒河消失了，塔里木河改道了，羅布泊終成記憶，古城堡歸于殘垣，我們沉思什么？一路走到羅布泊，看過纖弱的泉水清清淺淺地汩汩流淌，芨芨草和叢生的灌木緊簇其旁，牧人和行者，捧金子般捧起泉水，敬畏而虔誠。也看過距今近四千年的太陽古墓，壯觀是壯觀，可看見第一眼，心中就痛，一座太陽墓，需要殉葬多少棵樹？十年樹木，一朝砍伐，消失的僅僅是翠枝綠葉嗎？羅布泊干涸之前，樹木也許殆盡了吧？沒有了樹木的守護，沙漠侵襲的方式，狂虐得沒有道理。
    捧起一把沙，想緊緊握住，沙順著指縫飛快漏掉。展開手掌，疏稀的幾粒沙，證明不了曾經擁有過很多。羈泊了多年，終于回到夢牽魂繞的故園，像一個遠游的孩子，推開了漆色剝落的門，家，近在咫尺，卻寧愿遠在天涯，寧愿自己走錯了門。否則，怎么將冷寂蒼涼盡收眼底，然后與記憶中的豐美如畫黯然相對？
    留不住的青春與歲月，應該留住的綠洲和湖水，留不住的更迭與輪回，應該留住的希望和甜美……
    周.com說話：
    這篇文章的語言是如此之美，讓人心醉。我們絕不反對真正美麗的語言。這樣的語言，讓人感到藝術的魅力，讓人沉迷其間樂而忘返。它絕不像我們作文中那些所謂的“華麗”語言，讓人看了難受。區別在哪里？
    有一位哲人曾經說過：所謂成功，就是在正確的時候，在正確的地點，做正確的事。要讓我們的語言美麗而不浮躁，就要在恰當的文章里在恰當的位置用恰當的語言。所有的語言都有它的價值，關鍵在于你要把它放在恰當的位置。

比較范文二：
因為愛，所以愛
——關于閱讀（節選）
周  舟
    小時候，2歲還是3歲吧。發燒，100多度，攝氏，水都沸騰了。
    過后，腦子抽筋了，居然開始發狂一般地愛上了閱讀。你說那么小的家伙，認得幾個字啊！也就是瞅那書上的畫挺鮮艷的，湊個熱鬧。那時候俺爹俺娘要是對俺們家的日后財政支出有那么一點點的預見性，就死活不會教俺識字吧。可當時把他們樂的啊，恨不得把漢語詞典上的字都給我教會。一見人動不動就說：“哎呀哎呀，俺們家的毛毛會看書了！”別人也得跟著客套幾句：“是啊是啊，這么小就會閱讀，以后一定有出息啊……”
    得，字學會了，開始不滿足于什么米老鼠和唐老鴨了，開始訂雜志。一個月十幾本。隔三岔五逛一趟新華書店，跟趕大集似的抱一筐書回來。堅持了十年。
    這下好了，俺們家的書是沒地擱了。不信你上俺們家瞅瞅，那床底下，架子上，箱子里，哪兒哪兒都是書。這還不算那些俺小時侯的雜志什么的，該賣的賣了，該送的送了。留下的只有一些比較有保存價值的。就這么折騰下來，還是有那么千來本。所以俺在俺們家可以充分認識到土地資源的珍貴！
    ……
    俺爹俺娘說要看書就好好看。哼哼，你別信。我要是好好看書，他們又該哇啦哇啦了：“你怎么還有心情看書啊！人家郭乃嘉又是第一啊！人家陳思涵也在用功啊！人家小鳥都忙著捉蟲子啊！人家蟲子都忙著逃命啊！你還有心情看書啊！你好意思啊！”
    ……
    周.com說話：這是《創新作文》以前登過的一篇文章，由于作者的語言功底實在讓周.com佩服，把它舉出來再次與讀者諸君共享。與《失落的家園》相比，這篇文章的語言顯得很“土”，但細細品之，卻發覺土得可愛，讓人愛不釋手。口語化的語言是本文最大的特點，讀起來很親切。看似啰哩啰嗦的話卻把作者一顆喜歡閱讀的心表達得很真切。這種生活化的語言，好像是隨意寫來，實際上是作者費盡心思從生活中提煉出來的，非常不容易。但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學得鮮活靈動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