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柏林
一列火車緩慢地駛出柏林,車廂里盡是婦女和孩子,幾乎看不到一個健壯的男子。在一節(jié)車廂里,坐著一位頭發(fā)灰白的戰(zhàn)時后備役老兵,坐在他身旁的是個身體虛弱而多病的老婦人。顯然她在獨自沉思,旅客們聽到她在數著:“一,二,三,”聲音蓋過了車輪的“卡嚓切嚓”聲。停頓了一會兒,她又不時重復數起來。兩個小姑娘看到這種奇特的舉動,指手劃腳,不加思考地嗤笑起來。一個老頭狠狠掃了她們一眼,隨即車廂里平靜了。
“一,二,三,”這個神志不清的老婦人重復數著。兩個小姑娘再次傻笑起來。這時,那位灰白頭發(fā)的后備役老兵挺了挺身板,開口了。
“小姐,”他說,“當我告訴你們這位可憐夫人就是我的妻子時,你們大概不會再笑了。我們剛剛失去了三個兒子,他們是在戰(zhàn)爭中死去的。現在輪到我自己上前線了。在我走之前,我總得把他們的母親送進瘋人院啊。”
車廂里一片寂靜,靜得可怕。(希望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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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 克 庭 點 評
簡單地說,文字可以用三種方法寫成,一是用“墨”寫,二是用“淚”寫,三是用“血”寫。
用“墨”寫成的文字,可以留在紙上;用“淚”寫成的文字,可以印在人的心里;用“血”寫成的文字,則會滲透到人體內的每個細胞中。所以,作家想使自己寫出的文字能長留于世,則必須用“淚”和“血”去寫。
美國作家奧萊爾,僅僅用不足400字寫成的小小說,無疑是一篇用“淋漓”的“鮮血”寫成的杰作,它必將與人類共存亡。這篇用“血”寫成的作品,在作家超群智慧的演繹下,其感染力、沖擊力并不亞于被稱為戰(zhàn)爭影片之王的美國電影巨片《拯救大兵瑞恩》。
小小說的成功,似乎也給我們以這樣的啟示:一件好的作品,決不僅僅由“巨大”的“字數”和“曲折離奇”的“情節(jié)”所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