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觀漢記卷二十二
其稱東觀者,后漢書注引洛陽宮殿名云:“南宮有東觀。”范書竇章傳云:“永初中,學者稱東觀為老氏藏室、道家蓬萊山。”蓋東漢初,著述在蘭臺,至章和以后,圖籍盛于東觀,修史者皆在是焉,故以名書。
案后漢書安帝紀云:“永初四年二月乙亥,詔謁者劉珍及五經博士校定東觀五經諸子傳記百家藝術,整齊脫誤,是正文字。”注引洛陽宮殿名曰:“南宮有東觀。”提要于出處不詳,故復引焉。元河南志卷二引陸機洛陽記曰:“東觀在南宮,高閣十二間。”廣弘明集卷三阮孝緒七錄序曰:“哀帝使歆嗣其前業,歆遂總括群篇,奏其七略。及后漢蘭臺,猶為書部。言后漢于蘭臺校定群書,猶依七略之部分也。又于東觀及仁壽闥撰集新記。”隋志序略同。 史通史官建置篇云:“漢氏中興,明帝以班固為蘭臺令史,詔撰光武本紀及諸列傳、載記。又楊子山為郡上計吏,獻所作哀牢傳,為帝所異,征詣蘭臺。見后漢書楊終傳。斯則蘭臺之職者,蓋當時著述之所也。自章和以后,圖籍盛于東觀,凡撰漢記,相繼在乎其中,而都謂著作,竟無他稱。”提要之言,全本史通。
隋志稱書凡一百四十三卷,而新、舊唐志則云一百二十六卷,又錄一卷,蓋唐時已有闕佚。隋志又稱是書起光武,訖靈帝。今考列傳之文間紀及獻帝時事,蓋楊彪所補也。
案新唐志著錄此書固云“一百二十六卷,又錄一卷 ”。然舊唐志實作一百二十七卷,此雖僅于目錄有不入卷數與入卷數之分,其書并無異同。但提要竟混稱新、舊志,不加分別,則非也。劉知幾史通作于中宗神龍時,自敘云:“今上即位,敕撰則天大圣皇后實錄,退而私撰史通。”考晁志卷六則天實錄撰于神龍二年。所見漢記尚為一百二十四篇,不云有所闕佚,僅除目錄不數耳。舊唐志鈔自開元九年以后毋煚所作之古今書錄,見志序。相去不過十余年,而此書竟佚去十六卷者,蓋煚但據集賢書院官本著錄,其實民間所藏,固不僅如此也。唐末日人藤原佐世當唐昭宗時。日本國見在書目錄云:“東觀漢記百四十三卷,起光武,訖靈帝,長水校尉劉珍等撰。右隋書經籍志所載數也。而件漢記,姚振宗隋志考證卷十一云:“而件猶華言此件、前件。”案此用古訓,而,如也。吉備大臣所將來也。其目錄注云此書凡二本,一本百二十七卷,與集賢院見在書合。一本百四十一卷,與見書不合。又得零落四卷,又與兩本目錄不合。真備在唐國多處營求,竟不得其具本,故且隨寫得如件,今本朝見在書百四十二卷。”考之續日本紀,日本史臣菅野道真等撰。吉備其姓,真備者其名,續紀卷十六云:“圣武天皇天平十八年冬十月丁卯,從四位下下道朝臣真備賜姓吉備朝臣。”于彼國孝謙天皇天平勝寶三年十一月為入唐副使,見續紀卷十八。實唐玄宗之天寶十載也。其至長安當在次年。及天平勝寶六年正月,真備自唐歸國,船著益久島,見續紀卷十九。則為唐之天寶十三載矣。集賢院為天子藏書之處,唐六典卷九云:“集賢所寫,皆御本也。”是也。真備既得見其書而親檢之,而其本僅百二十七卷,可見已散佚不全。毋煚古今書錄之所載,即是此本矣。真備多處營求,而得百四十一卷之本,必系民間之所藏,宜其不著錄于兩唐志也。至所得零落四卷,當是別一殘本,與兩本皆不同。真備訪得之后,以與兩本互校,刪除復重,多出佚文一卷。故佐世言其國現在書為百四十二卷耳。其書視隋志卷數所闕無幾,且已溢出集賢院本之外,而真備猶復多處營求,豈必欲其一卷不闕耶?抑偶聞漢記殘缺之言,誤以為隋志所載亦非完本耶?不知史通所謂殘缺者,謂蔡邕所著散逸不全,楊彪亦未能盡補,故憾其殘缺無成,非謂魏、晉以后有所亡失也。此將于何處求之乎?日本所得此書,遠過于唐中秘所藏,可謂藝林之星鳳。然彼國所有中國古籍,今已先后并出,而不聞有此書,則其亡也亦已久矣。考皇宋事實類苑卷四十三引楊文公談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