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范卷上
薛蟠本是個喜新棄舊之人,且是有酒膽無飯力,得了這樣一個妻子,正在新鮮勁兒上,凡事未免讓她些。這一讓不要緊,夏金桂越發(fā)張狂,一日與薛蟠吵嘴,裝起病來,茶湯不進,鬧得薛姨媽罵了薛蟠才罷休。
夏金桂挾制了薛蟠,后來又倚嬌作媚,將及薛姨媽。
一日閑著無事,夏金桂為了香菱的名字一事而與香菱尋事,讓寶蟾假意勾引薛蟠被香菱撞見,薛蟠將香菱痛打了一頓。夏金桂并且誣陷香菱在她枕頭下放紙人來詛咒她,哭哭啼啼,大吵大鬧,薛姨媽無奈,只好讓香菱收拾東西,派人送出去賣掉。夏金桂大肆撒潑,一面哭喊,一面滾揉,自己拍打,薛蟠急得說又不好,打又不好,央告又不好,只得出入咳聲嘆氣,抱怨說運氣不好。最后,香菱只得跟著寶釵過。尋完香菱的事,夏金桂便開始在寶蟾身上找岔子。哪知寶蟾絲毫不讓她,雖不敢還言還手,卻大撒潑性,尋死覓活,晝則刀剪,夜則繩索,薛蟠無耐,徘徊于兩者之間。夏金桂脾氣不發(fā)作時,糾集人來斗紙牌,每日殺雞燉鴨,賞肉給人吃。吃夠了便開始罵。薛家母女無可奈何,也不去理她,一時大家都沒了主意。
象夏金桂這樣一再無理取鬧的人,無法與她論理,最好的方法便是以無可奈何處之。
叔侄如父子
【原文】父之兄弟,謂之伯父、叔父;其妻,謂之伯母、叔母。服制減于父母一等者,蓋謂其撫字教育有父母之道,與親父母不相遠。而兄弟之子謂之猶子,亦謂其奉承報孝,有子之道,與親子不相遠。故幼而無父母者,茍有伯叔父母,則不至無所養(yǎng);老而無子孫者,茍有猶子,則不至于無所歸。此圣王制禮立法之本意。今人或不然,自愛其子,而不顧兄弟之子。又有因其無父母,欲兼其財,百端以擾害之,何以責其猶子之孝!故猶子亦視其伯叔父母如仇仇矣。
【譯述】父親的兄弟被稱為伯父、叔父;父親兄弟的妻子被稱作伯母、叔母。
叔父、叔母死后,侄兒為他們服喪略低于父母一等,說明伯父(叔父)、伯母(叔父)對侄兒的撫養(yǎng)教育也基本接近于父母,與親生父母相差不太遠。把兄弟的孩子稱作猶子,也是因為他們侍奉孝順伯父、伯母象兒子一樣,接近兒子的孝道。所以從小失去父母,若有伯父、叔父,伯母、叔母,那么就不至于無人撫養(yǎng);老了之后沒有子孫的,倘若有侄子在,那么也不至于無人贍養(yǎng)。這是當初賢圣之王制定禮法的本意。現(xiàn)在的人中有的并不如此,只愛惜自己的孩子,而不顧惜兄弟的孩子。有的甚至因為他沒了父母,就想兼并奪取他的財物,千方百計擾亂迫害侄兒,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侄兒對他盡孝呢?這就是有些侄子把伯父、伯母,叔父、叔母看作仇人的原因。
【評析】在我國這個注重倫理的國度里,總是教誨人們尊老愛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一般人都能做到這些,更何況有血緣關系的叔侄呢?
賈政與賈璉是典型的叔侄關系。按理說,賈璉是賈赦的兒子,應歸屬寧國府,但賈璉夫婦二人卻常年住在榮國府里,擔負起管理榮國府的重大使命。叔侄之間的關系猶如父子,賈璉對叔父賈政唯唯諾諾,賈政對侄兒賈璉毫無外心,放心大膽地交給他許多要處理的事情,一如對寶玉的嚴加訓斥與管教。
當查抄榮國府之后,發(fā)現(xiàn)有重利盤剝的借票,賈政心存畏懼,又極為迷惑,含淚與賈璉傾心交談,一如父子真情:"我因官事在身,不大理家,故叫你們夫婦總理家事。你父親所為固難勸諫,那重利盤剝究竟是誰干的?況且非咱們這樣人家所為。如今入了官,在銀錢是不打緊的,這種聲名出去還了得嗎?"賈璉聽了之后,跪下說道:"侄兒辦家事不敢存一點私心,所有出入的帳目自有賴大等人登記。。"賈政在關鍵時刻,只有璉兒還可共同想些主意,而寶玉雖是他的兒子,竟是無用之人。身教重于言傳
【原文】人有數(shù)子,無所不愛,而為兄弟則相視如仇仇,往往其子因父之意遂不禮于伯父、叔父者。殊不知己之兄弟即父之諸子,己之諸子,即他日之兄弟。我于兄弟不和,則己之諸子更相視效,能禁其不乖戾否?子不禮于伯叔父,則不幸于父亦其漸也。故欲吾之諸子和同,須以吾之處兄弟者示之。欲吾子之孝于己,須以其善事伯叔父者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