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選卷第六十
注“趙文子與叔向”：袁本、茶陵本“向”作“譽”，是也。
注“弟子吊之”：何校“弟”改 “曾”，陳同，是也。各本皆誤。
注“尚書曰禹”：案：“曰禹” 當(dāng)作“禹曰”。各本皆倒。
注“以拾遺補(bǔ)闕藝”：袁本、茶陵本無“藝”字。案：此尤依漢書改“闕”為“藝”，因誤兩存也。
吊文
吊屈原文并序
賈誼
誼為長沙王太傅，既以謫去，意不自得，韋昭曰：謫，譴也。字林曰：丈厄切。及渡湘水，為賦以吊屈原。屈原，楚賢臣也，被讒放逐，作離騷賦，其終篇曰：“已矣哉！國無人兮，莫我知也。”遂自投汨羅而死。誼追傷之，因自喻。其辭曰：應(yīng)劭風(fēng)俗通曰：賈誼與鄧通俱侍中，同位，數(shù)廷譏之，因是文帝遷為長沙太傅。及渡湘水，投吊書曰阘茸尊顯，佞諛得意，以哀屈原離讒邪之咎，亦因自傷為鄧通等所愬也。
恭承嘉惠兮，俟罪長沙。張晏曰：恭，敬也。越絕書曰：恭承嘉惠，述暢往事。琴操伍子胥歌曰：俟罪斯國，志愿得兮。側(cè)聞屈原兮，自沈汨覓羅。韋昭曰：皆水名。羅今為縣，屬長沙，汨水在焉。列子曰：吾側(cè)聞之。造讬湘流兮，敬吊先生。言至湘水，讬流而吊。遭世罔極兮，乃殞厥身。張晏曰：讒言罔極。罔極，言無中正。周書，文王曰：惟世罔極，汝尚助予。嗚呼哀哉！逢時不祥！鸞鳳伏竄兮，鴟梟翱翔。阘茸尊顯兮，讒諛得志。胡廣曰：阘茸不才之人，無六翮翱翔之用，而反尊顯，為諂諛得志于世也。字林曰：阘茸，不肖也。賢圣逆曳兮，方正倒植。胡廣曰：逆曳，不可順道而行也。倒植者，賢不肖顛倒易位也。植，史記作值。世謂隨夷為溷胡困兮， 服虔曰：殷之賢士卞隨也。韋昭曰：夷，伯夷也。溷，濁也。史記隨字作伯。謂跖蹺為廉。李奇曰：跖，魯之盜跖；蹺，楚之莊蹺。莫邪為鈍兮，吳越春秋曰：干將者，與歐冶同師，俱作劍。闔閭得而寶之，以故使干將造劍二枚，一日干將，二曰莫邪。莫邪，干將妻之名也。鉛刀為铦。漢書音義曰：铦徹謂利也，息鹽切。吁嗟默默，生之無故兮！應(yīng)劭曰：默默，不得意也。臣瓚曰：先生，謂屈原。鄧展曰：言屈原無故遇此禍也。毛詩曰：吁嗟鳩兮！斡棄周鼎，寶康瓠兮。如淳曰：斡，轉(zhuǎn)也。史記音烏活切。爾雅曰：康瓠謂之甈。李巡曰：大瓠，瓢也。甈，丘列切。騰駕罷牛，驂蹇驢兮。驥垂兩耳，服鹽車兮。戰(zhàn)國策，汗明曰：大驥服鹽車上太行，中阪遷延，負(fù)轅不能上。章甫薦履，漸不可久兮。冠當(dāng)加首，而以薦履，到上為下，故漸不可久也。儀禮曰：士冠章甫，殷道也。嗟苦先生，獨離此咎兮！應(yīng)劭曰：嗟，咨嗟。苦，勞苦，屈原遇此難也。
訊信曰：已矣！國其莫我知兮，張晏曰：訊，離騷下竟亂辭也。 獨壹郁其誰語？鳳漂漂其高逝兮，固自引而遠(yuǎn)去。 史記音漂，匹遙切。襲九淵之神龍兮，沕深潛以自珍。音義曰：襲，覆也，猶言察也。莊子，千金之珠，必九重之淵而驪龍頷下。張晏曰：沕，潛藏也。鄧展曰：音昧。偭蟂獺以隱處兮，夫豈從蝦與蛭螾？應(yīng)劭曰：蟂獺，水蟲害魚者。偭，背也。蘇林曰：偭音面，服虔曰：蟂音梟。韋昭曰：蝦，蝦□。蛭，水蟲、食人者也。螾，丘螾也。偭然自絕于蟂獺，況從蝦與蛭螾也？蝦音遐。蛭，之一切。螾音引。所貴圣人之神德兮，遠(yuǎn)濁世而自藏。莊子曰：宣尼見蛾丘之將，是圣人仆也。是自埋于民，自藏于畔。郭象曰：進(jìn)不榮華：退不枯槁 也。使騏驥可得系而羈兮，豈云異夫犬羊？般紛紛其離此尤兮，亦夫子之故也！李奇曰：般，久也。紛，亂也。應(yīng)劭曰：般音班。或曰：般桓，不去；紛紛，構(gòu)讒意也。犍為舍人爾雅注曰：尤，怨大也。李奇曰：亦夫子不如麟鳳不逝之故罹此咎。善曰：言般桓不去，離此愆尤，亦夫子自為之故，不可尤人也。歷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懷此都也？言知時之亂，當(dāng)歷九州，相賢君而事之，何必思此都而遭放逐。 鳳凰翔于千仞兮，覽德輝而下之。見細(xì)德之險征兮，遙曾擊而去之。如淳曰：鳳凰曾擊九千里，絕云氣。遙，遠(yuǎn)也。曾，高高上飛意也。鄭玄曰：擊，音攻擊之擊。李奇曰：遙，遠(yuǎn)也；曾，益也。史記擊字作翮。文子曰：鳳凰飛千仞，莫之能致也。禮記曰：德輝動乎內(nèi)。險征，謂輕為征祥也。彼尋常之污瀆兮，豈能容夫吞舟之巨魚？應(yīng)劭曰：八尺曰尋，倍尋曰常。善曰：莊子曰：弟子謂庚桑楚曰：夫?qū)こＶ疁希摁~無所還其體，而鯢□為之制也。 橫江湖之鳣鯨兮，固將制于螻蟻。晉灼曰：小水不容大魚，而橫鳣鯨于洿瀆，必為螻蟻所見制。以況小朝主闇，不容受忠迕之言；亦謂讒賊小人所見害也。鳣或作□。史記，鳣，張連切；□音尋。莊子，庚桑楚謂弟子曰：吞舟之魚碭而失水，則螻蟻能苦之。戰(zhàn)國策，齊人說靖郭君曰：君不聞海大魚乎？蕩而失水，則螻蟻得意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