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中國》原文
朋友,看呀!看呀!那名叫“帝國主義”的惡魔的面貌是多么難看呀!在中國許多神怪小說上,也尋不出一個妖精鬼怪的面貌,會有這些惡魔那樣的獰惡可怕!滿臉滿身都是毛,好象他們并不是人,而是人類中會吃人的猩猩!他們的血口,張開起來,好似無底的深洞,幾千幾萬幾千萬的人類,都會被它吞下去!他們的牙齒,尤其是那伸出口外的獠牙,十分銳利,發出可怕的白光!他們的手,不,不是手呀,而是僵硬硬的鐵爪!那么難看的惡魔,那么猙獰可怕的惡魔!一,二,三,四,五,朋友,五個可怕的惡魔①,正在包圍著我們的母親呀!朋友,看呀,看到了沒有?呸!那些惡魔將母親摟住呢!用他們的血口,去親她的嘴,她的臉,用他們的鐵爪,去抓破她的乳頭,她的可愛的肥膚!呀,看呀!那個戴著粉白的假面具的惡魔,在做什么?他彎身伏在母親的胸前,用一支銳利的金管子,刺進,呀!刺進母親的心口,他的血口,套到這金管子上,拚命的吸母親的血液!母親多么痛呵,痛得嘴唇都成白色了。噫,其他的惡魔也照樣做嗎?看!他們都拿出各種金的、鐵的或橡皮的管子,套住在母親身上被他們鐵爪抓破流血的地方,都拚命吸起血液來了!母親,你有多少血液,不要一下子就被他們吸干了嗎?
嗄!那矮矮的惡魔,拿出一把屠刀來了!做什么?呸!惡魔!你敢割我們母親的肉?你想殺死她?咳喲!不好了!一刀!拍的一刀!好大膽的惡魔,居然向我們母親的左肩上砍下去!母親的左臂,連著耳朵到頸,直到胸膛,都被砍下來了!砍下了身體的那么一大塊——五分之一的那么一大塊!母親的血在涌流出來,她不能哭出聲來,她的嘴唇只是在那里一張一張的動,她的眼淚和血在競著涌流!朋友們!兄弟們!救救母親呀!母親快要死去了!
“先生為什么說出這樣的話來?那里就會無辦法。”我詰問他。
“中國無力量呀!你想帝國主義多么厲害呵!幾百幾千架飛機,炸彈和人一樣高;還有毒瓦斯,一放起來,無論多少人,都要死光。你想中國拿什么東西去抵抗它?”他說時,現出恐懼的樣子。
“帝國主義固然厲害,但全中國民眾團結起來的斗爭力量也是不可侮的啦!并且,還有……”我尚未說完,他就搶著說:
“不行不行,民眾的力量,抵不住帝國主義的飛機大炮,中國不行,無辦法,無辦法的啦。”
“那照先生所說,我們只有坐在這里等著做亡國奴了!你不覺得那是可恥的懦夫思想嗎?”我實在忍不住,有點氣憤了。他睜大眼睛,呆望著我,很難為情的不作答聲。
這位先生,很可憐的代表一部分鄙怯人們的思想,他們只看到帝國主義的飛機大炮,忘卻自己民族偉大的斗爭力量。照他的思想,中國似乎是命注定的要走印度、朝鮮的道路了(當時印度、朝鮮還未獨立,這里是說亡國的意思。),那還了得?!
中國真是無力自救嗎?我絕不是那樣想的,我認為中國是有自救的力量的。最近十幾年來,中國民族,不是表示過它的斗爭力量之不可侮嗎?彌漫全國的“五卅”運動(“五卅”運動,指一九二五年上海“五卅慘案”激起的全國人民的反帝愛國運動。一九二五年五月三十日,上海群眾近萬人到“公共租界”進行反對帝國主義的游行示威,遭到英帝國主義的血腥屠殺。這次慘案激起了全國人民的公憤,廣大工人、學生、商人和農民在各地舉行示威游行和罷工、罷市、罷課,形成了全國規模的反帝愛國運動。),是著實的教訓了帝國主義,中國人也是人,不是豬和狗,不是可以隨便屠殺的。省港罷工(為了聲援“五卅”運動,香港工人在一九二五年六月十九日開始舉行總罷工,參加人數達二十五萬;六月二十一日,廣州沙面租界的中國工人也開始舉行罷工。這兩處反英的罷工合稱為省(指省城廣州)港罷工。六月二十三日,兩處罷工工人合組罷工委員會,并成立糾察隊,封鎖香港和沙面租界,使英帝國主義在政治上和經濟上受到嚴重打擊。這次罷工堅持一年零四個月。一九二六年十月北伐軍占領武漢后,勝利結束。 ),在當時革命政權扶助之下,使香港變成了臭港,就是最老牌的帝國主義,也要屈服下來。以后北伐軍到了湖北和江西,漢口和九江的租界,不是由我們自動收回(一九二七年一月三日武漢人民舉行慶祝國民政府北遷和北伐勝利集會。當宣傳員在英租界附近廣場演講時,英帝國主義公然指使大批武裝水兵用刺刀驅趕聽眾,當場刺死中國海員一人,刺傷群眾數十人,激起了武漢各界人民的極大憤慨。一月五日,武漢數十萬人民在中國gon.gcha.ndang的組織領導下舉行聲勢浩大的示威大會。會后革命群眾英勇地驅逐了英國巡捕,占領了英租界。武漢國民政府接受了群眾的要求,派軍隊進駐租界,正式收回了英租界。六日,九江工人也英勇地占領了九江英租界,并由武漢國民政府派員接收。在中國人民團結一致的斗爭下,英帝國主義不得不在二月十九日與武漢國民政府簽訂協定,正式承認將漢口、九江英租界交還中國。)了嗎?在那時帝國主義在中國的威權,不是一落千丈嗎?朋友,我現在又要來講個故事了。就在北伐軍到江西的時候,我在江西做工作,因有事去漢口,在九江又搭上一只j國輪船,而且十分湊巧,這只輪船,就是我那次由上海回來所搭乘的輪船。使我十分奇怪的,就是輪船上下管事人對乘客們的態度,顯然是兩樣的了——從前是橫蠻無理,現在是和氣多了。我走到貨艙去看一下,貨艙依然是裝滿了糖包,但糖包上沒有蹲著什么人。再走到統艙去看看,只見兩邊走欄的甲板上,躺著好幾十個人。有些象是做工的,多數是象從鄉間來的,有一位茶房正在開飯給他們吃呢。我為了好奇心,走到那茶房面前向他打了一個招呼,與他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