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國殤
師2:從屈原的死來看,眾口不一,有人認為他應像司馬遷一樣忍辱負重,為后人留下更多的作品。而我認為屈原以政治家的姿態擁抱了死亡,但同時也成就了一位偉大詩人的新生。
5.帶著對屈原的了解再讀此詩。(齊讀)
6.分析
在中國漫長的五千年歷史中,涌現出了無數可歌可泣的愛國志士,屈原就是其中最早、最著名的一位代表;在群星閃耀的中國文學的長河中,有著無數歌頌愛國主義、歌頌犧牲精神的光輝詩篇,《國殤》就是其中最早、最著名的一篇。《國殤》是屈原的重要作品《九歌》中的一篇。《九歌》是一組祭歌,共十一篇,所祭的對象有天神,如《東皇太一》(天上最尊貴的神)、《云中君》(云神)、《東君》(日神)等;有地祇,如《湘君》《湘夫人》(湘水水神)、《河伯》(河神)、《山鬼》(山神)等。唯獨《國殤》一篇所祭既非天神,亦非地祇,而是人鬼。戴震《屈原賦注》:“‘殤’之義二:男女未冠(二十歲)笄(十五歲)而死者,謂之‘殤’;在外而死者,謂之‘殤’。‘殤’之言傷也。‘國殤’,死國事;則所以別于二者之殤也。”所謂“國殤”,就是指為國犧牲的將士。將為國犧牲的將士和天神、地祇同等祭祀,已足可見出作者對這些犧牲了的愛國英雄們懷著多么崇高的敬意,而誦讀全詩,我們更能感覺到詩人胸腔中沸騰的熱血。
全詩可分兩大部分。從開頭至“嚴殺盡兮棄原野”為第一部分,是敘寫將士們與敵人激戰及壯烈犧牲的經過。首句“操吳戈兮被犀甲”。吳戈,是吳國制造的戈。吳國在古代以制造鋒利的武器著名。有名的寶劍干將、鏌铘就出在吳國。犀甲,是犀牛皮制作的鎧甲。《周禮·冬官考工記·函人》記載:“犀甲壽百年。”(《十三經注疏》中華書局影印本)但作者此處用“吳戈”“犀甲”二詞,并不是要說明楚軍裝備的精良,而是要描繪出楚國將士的雄姿。而描繪將士的雄姿,恰又為下文描寫他們犧牲之壯烈打下了基礎:這是一群英雄戰士奔赴戰場,去和敵人作殊死的戰斗。因此,開頭這一句對楚國將士雄姿的描繪,對全詩悲壯氣氛的形成是十分重要的。下面,作者筆鋒一轉,展開了對戰場情景的描寫。“車錯轂兮短兵接”三句是寫初戰時的情景。“旌蔽日兮敵若云”是說敵人的旌旗遮天蔽日,他們人數眾多,遠遠超出了我軍之上,像是被狂風驅趕的滿天烏云,黑壓壓地向我方陣地涌了過來。這一句不僅寫出了敵人的強大、聲勢的兇猛,以反襯楚國將士的英勇無畏;同時也是用濃筆重墨,描繪出了濃烈的戰場氣氛: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增強了全詩的悲壯色彩。盡管面對著強大的敵人,楚國的將士們仍舊奮勇爭先,冒著飛蝗般的箭雨,沖上前去,和敵人展開了一場短兵相接的戰斗。“車錯轂兮短兵接”,我們的耳中仿佛聽到了沉悶的戰車相撞聲,戈劍相擊的叮當聲,戰士們嘶啞的吶喊聲。真是“主客相搏,山川震眩,聲析江河,勢崩雷電”(李華《吊古戰場文》)。一場多么驚心動魄的廝殺呵!
但是,畢竟敵我力量懸殊。楚國的將士漸漸力不能支了。“凌余陣兮躐余行”六句,描寫了他們作最后的殊死格斗和壯烈犧牲的經過:戰陣被沖亂了,行列被沖垮了,駕車的戰馬或死或傷,為國家獻身的時刻到了!楚國的將士們將剩余戰車的兩輪埋入土中,用繩索將駕車的戰馬羈絆在一起——這是古代車戰中所謂“方馬埋輪”的戰術。盡管古代軍事家孫子認為這種戰術“未足恃也”(《孫子·九地》),但楚國將士們此刻正是運用這一戰術行動,來表示他們必死的決心。而作為楚軍統帥的將領,則拼盡全力,擂響了最后的戰鼓。這震天撼地的鼓聲,向敵人威嚴地宣告:楚國的將士個個都是英雄,他們至死不會在敵人面前表現出絲毫的怯懦和恐懼!但是,鼓聲終于沉寂了,楚軍將士們的尸體橫陳在廣闊的原野上,他們全體為國捐軀了。從“出不入兮往不反”至結束,為第二部分,是作者對犧牲將士的哀悼與頌揚。“出不入”四句緊承上文,寫出了作者對“嚴殺盡兮棄原野”的將士們無比沉痛的悼念:祖國的英雄們呵,你們一去不復返了。在那遙遠的曠野里,你們安息了,永遠地安息了!但是,這四句的感情色彩并不僅僅是沉痛。作者用“出不入”和“往不反”這兩個同義重復的詞組,寫出了楚國將士受命忘身、義無反顧的英雄形象。因此,在沉痛之中又充滿了“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二句寫戰死后仍保持著戰斗的雄姿,更加深了這種悲壯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