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王出世》教學實錄(薛瑞萍)
一切富有生機的教育,都是雙向的。在課堂上,教師如果沒有受到學生的激活和啟發(fā),那么教師期待的對于學生的激活和啟發(fā),必是一廂情愿。當教師拿自己的見解與孩子做真誠的交流——甚至傾訴,即便有些孩子不太懂得,他們也能從這種傾訴中體會到教師把自己當成大人,當成知音的那份尊重——那種需要。這種被尊重被需要的感覺,是難能可貴的。學生——孩子,一旦擁有了這種感覺,必定將以童年特有的生機與活力反過來浸潤教師、滋養(yǎng)教師。而今,由于種種顧慮和限制,很少有教師敢于在學生面前袒露自己了。有一個封在“教師”盔甲里的教師,就有一個班的封在“學生”盔甲里的孩子。包括教師在內(nèi)的班級,應(yīng)當是一個學習和成長的共同體,僵固與隔閡,從來都是學習與成長的對立面。
當然,教師的議論不能脫離學生的認知和感悟水平。需要說明的是,張旭升,這個語文成績并不太好的男生,當時正讀泰戈爾的《新月集》。語文教師的第一任務(wù)是讓學生成為終身讀者,成為優(yōu)秀讀物的終身消費者。在我看來,作為語文教師,當班上大多數(shù)的學生因了他的引導(dǎo)一生一世與好書結(jié)緣的時候——課堂教學,人褒人貶——何必掛懷。
三、分段落重層次
某日某地,某教研專家的講座課一結(jié)束,下面就議論開了:“語文課不該講分段?這叫什么話?”“感悟就是一切嗎?邏輯思維能力難道就一點都不重要?”“分析概括能力難道不需要培養(yǎng)?”
我回過頭去,笑著參加議論:“專家意見,姑枉聽之。來到這里,我們有耳可聽,更有腦可以思考。總之呢,你的課堂你斟酌。對于不站課堂的專家的關(guān)于課堂教學的意見,我們尤其當抱審慎的態(tài)度。當然,如果他是一位作家或者詩人,那又另當別論。為什么?個人以為,關(guān)于語文教學的真知灼見,主要來自兩種人:班級實踐者和文學寫作者。因為他們一頭連著具體的兒童的成長,一頭連著鮮活的母語的建構(gòu)。至于研究者的意見,能接受的就接受,不能接受的——姑枉聽之啦。”
感性是血肉,理性是骨架。不能想象滋潤健壯的肌肉,可以長在枯瘦病弱的骨骼。詩意和思維,感悟和分析,從來都不是分割對立的。在教學中,它們應(yīng)當水乳交融、陰陽合抱——共同成為滋養(yǎng)和促進兒童精神成長的豐潤圓滿的一。
我們說母語具有母性,根據(jù)就在于此。
然而,如今的考試不考分段,卻是十分正確的。因為考試對于教師來說,是不能違抗的指揮棒。當名利乃至生存所系的大棒指向分析和知識的時候,我們的語文課堂,就要變成骷髏地和標本間了。
然而教師也需明白,如果你當真為考而教,考什么就教什么的時候——考試也難考得很好。
好文章其實在動筆之前已經(jīng)預(yù)先睡在作者的潛意識里了,就像一尊佛安詳?shù)囟俗谡麎K的璞玉之中。作者要做的,就是喚醒文章、呈現(xiàn)文章。就像玉工從璞玉中認出佛、請出佛。作者寫作未必是列提綱、分層次的,可是好文章必定是脈絡(luò)清晰,不懼分析的。正如一氣呵成的美文,恰恰最不怕推敲。
尊重自然段落,劃分意義段——遇到值得背誦的美文,我還會帶領(lǐng)學生給自然段落分層次。沒有適當?shù)慕Y(jié)構(gòu)分析,背誦就會成為零亂散漫的硬記;提升審美水平的努力,也成了對于高處的沒有階梯的徒勞的騰躍。
但是,有“標準答案”的段落分析試題卻是萬萬不能出現(xiàn)的。“死答案”害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