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十九 尚書二

　　◎冏命

　　問："'格其非心'之'格'，訓(xùn)正，是如'格式'之'格'，以律人之不正者否？"曰："如今人言合格，是將此一物格其不正者。人杰錄云："如合格之'格'，謂使之歸于正也。"如'格其非心'，是說得深者；'格君心之非'，是說得淺者。"子善因問："溫公以'格物'為捍格之'格'，不知'格'字有訓(xùn)捍義否？"曰："亦有之，如格斗之'格'是也。"深淺之說未詳。〔銖〕

　　◎呂刑

　　東坡解呂刑"王享國百年耄"，作一句："荒度作刑"，作一句，甚有理。如洛誥等篇不可曉，只合闕疑。〔德明〕

　　問："贖刑所以寬鞭撲之刑，則呂刑之贖刑如何？"曰："呂刑蓋非先王之法也。故程子有一策問云：'商之盤庚，周之呂刑，圣人載之於書，其取之乎？抑將垂戒后世乎？'"〔廣〕

　　問："鄭敷文所論甫刑之意，是否？"曰："便是他們都不去考那贖刑。如古之'金作贖刑'，只是刑之輕者。如'流宥五刑'之屬，皆是流竄。但有'鞭作官刑，撲作教刑'，便是法之輕者，故贖。想見穆王胡做亂做，到晚年無錢使，撰出這般法來。圣人也是志法之變處。但是他其中論不可輕於用刑之類，也有許多好說話，不可不知。"又問："本朝之刑與古雖相遠(yuǎn)，然也較近厚。"曰："何以見得？"義剛曰："如不甚輕殺人之類。"曰："也是。但律較輕，敕較重。律是古來底，敕是本朝底。而今用時(shí)，敕之所無，方用律。本朝自徒以下罪輕。古時(shí)流罪不刺面，只如今白面編管樣。是唐五代方是黥面。決脊，如折杖，卻是太祖方創(chuàng)起，這卻較寬。"安師問："律起於何時(shí)？"曰："律是從古來底，逐代相承修過，今也無理會(huì)了。但是而今刑統(tǒng)，便是古律，下面注底，便是周世宗者。如宋莒公所謂'律應(yīng)從而違，堪供而闕，此六經(jīng)之亞文也'。所謂'律'者，漢書所引律便是，但其辭古，難曉。如當(dāng)時(shí)數(shù)大獄引許多詞，便如而今款樣，引某罪引某法為斷。本朝便多是用唐法。"義剛曰："漢法較重於唐，當(dāng)時(shí)多以語辭獲罪。"曰："只是他用得如此，當(dāng)時(shí)之法卻不曾恁地。他只見前世輕殺人，便恁地。且如楊惲一書，看得來有甚大段違法處？謂之不怨不可，但也無謗朝政之辭，卻便謂之'腹誹'而腰斬！"〔義剛〕

　　仲默論五刑不贖之意。曰："是穆王方有贖刑。嘗見蕭望之言古不贖刑，某甚疑之，后來方省得贖刑不是古。"因取望之傳看畢，曰："說得也無引證。"因論望之云："想見望之也是拗。"義剛問："望之學(xué)術(shù)不知是如何；又似好樣，又卻也有那差異處。"先生徐應(yīng)曰："他說底也是正。"義剛曰："如殺韓延壽，分明是他不是。"曰："望之道理短。"義剛曰："看來他也是暗於事機(jī)，被那兩個(gè)小人恁地弄后，都不知。"先生但應(yīng)之而已。〔義剛〕

　　國秀問："穆王去文武成康時(shí)未遠(yuǎn)，風(fēng)俗人心何緣如此不好？"曰："天下自有一般不好底氣象。圣人有那禮樂刑政在此維持，不好底也能革面。至維持之具一有廢弛處，那不好氣質(zhì)便自各出來，和那革面底都無了，所以恁地不好。人之學(xué)問，逐日恁地恐懼修省得恰好；才一日放倒，便都?jí)牧恕?〔恪〕

　　◎秦誓費(fèi)誓

　　秦誓費(fèi)誓亦皆有說不行、不可曉處。"民訖自若是多盤"，想只是說人情多要安逸之意。〔廣〕

　　《朱子語類》　宋·朱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