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十 禮七
問"支子不祭"。曰:"不當祭。"問:"橫渠有季父之喪,三廢時祀,卻令竹監弟為之。緣竹監在官,無持喪之專,如此則支子亦祭。"曰:"這便是橫渠有礙處,只得不祭。"因說:"古人持喪,端的是持喪,如不食粥。"〔淳〕
問士祭服。曰:"應舉者用襕衫幞頭,不應舉者用皂衫幞頭。"問:"皂衫帽子如何?"曰:"亦可。然亦只當敘衫。中間朝廷一番行冠帶后,卻自朝官先廢了。崇觀間,莆人朱給事子入京,父令過錢塘謁故人某大卿。初見以衫帽。及宴,亦衫帽,用大樂。酒一行,樂一作,主人先釂,遂兩手捧盞側勸客。客亦釂,主人捧盞不移,義剛錄云:"依舊側盞不移。"至樂罷而后下。及五盞歇坐,請解衫帶,著背子,不脫帽以終席。來歸語其父。父曰:'我所以令汝謁見者,欲汝觀前輩禮儀也。'此亦可見前輩風俗。今士大夫殊無有衫帽者。嘗有某人作郡,作衫帽之禮,監司不喜,以他故按之。"〔淳〕(義剛同。士祭服。)
叔器問:"士庶當祭幾代?"曰:"古時一代即有一廟,其禮甚多。今於禮制大段虧缺,而士庶皆無廟。但溫公禮祭三代,伊川祭自高祖,始疑其過。要之,既無廟,又於禮煞缺,祭四代亦無害。"義剛問:"東坡'小宗'之說如何?"曰:"便是祭四代,蓋自己成一代說起。"仲蔚問:"'郵表畷',不知為何神?"曰:"卻不曾子細考。東坡以為猶如戲。"又問:"中霤是何處?"曰:"上世人居土屋,中間開一天窗,此便是中霤。后人易為屋,不忘古制,相承亦有中霤之名。今之中霤,但當於室中祭之。"張以道問:"蠟便是臘否?"曰:"模樣臘自是臘,蠟自是蠟。"義剛曰:"臘之名,至秦方有。"〔義剛〕以下論士祭世數。
問:"天子七廟,諸侯五廟,大夫三廟,士二廟,官師一廟。若只是一廟,只祭得父母,更不及祖矣,無乃不盡人情?"曰:"位卑則流澤淺,其理自然如此。"文蔚曰:"今雖士庶人家亦祭三代,如此,卻是違禮。"曰:"雖祭三代,卻無廟,亦不可謂之僣。古之所謂廟者,其體面甚大,皆是門、堂、寢、室,勝如所居之宮,非如今人但以室為之。"〔文蔚〕
問祭禮。曰:"古禮難行,且依溫公,擇其可行者行之。祭土地,只用韓公所編。祇一位。祭祖,自高祖而下,如伊川所論。古者祇祭考妣,溫公祭自曾祖而下。伊川以高祖有服,所當祭,今見於遺書者甚詳。此古禮所無,創自伊川,所以使人盡孝敬追遠之義。"〔驤〕
問:"遺書云:'尋常祭及高祖。'"曰:"天子則以周人言,上有太祖二祧。大夫則於祫及其高祖。"〔可學〕
堯卿問始祖之祭。曰:"古無此。伊川以義起。某當初也祭,后來覺得僣,遂不敢祭。古者諸侯只得祭始封之君,以上不敢祭。大夫有大功,則請於天子,得祭其高祖;然亦止得祭一番,常時不敢祭。程先生亦云,人必祭高祖,只是有疏數耳。"又問:"今士庶亦有始基之祖,莫亦只祭得四代,但四代以上則可不祭否?"曰:"如今祭四代已為僣。古者官師亦只得祭二代,若是始基之祖,莫亦只存得墓祭。"〔義剛〕(以下祭始祖、先祖。)
余正父謂:"士大夫不得祭始祖,此天子諸侯之禮。若士大夫當祭,則自古無明文。"又云:"大夫自無太祖。"先生因舉春秋如單氏尹氏,王朝之大夫,自上世至后世,皆不變其初來姓號,則必有太祖。又如季氏之徒,世世不改其號,則亦必有太祖。余正父謂:"此春秋時,自是世卿不由天子,都沒理會。"先生云:"非獨是春秋時,如詩里說'南仲太祖,太師皇父',南仲是文王時人,到宣王時為太祖。不知古者世祿不世官之說如何?又如周公之后,伯禽已受封於魯,而周家世有周公,如春秋云:'宰周公。'這般所在,自曉未得。"〔賀孫〕
問:"冬至祭始祖,是何祖?"曰:"或謂受姓之祖,如蔡氏,則蔡叔之類。或謂厥初生民之祖,如盤古之類。"曰:"立春祭先祖,則何祖?"曰:"自始祖下之第二世,及己身以上第六世之祖。"曰:"何以只設二位?"曰:"此只是以意享之而已。"〔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