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課堂教學的“工具性”和“人文性”
寧波信懋學校 周開親
內容提要:語文課程“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一”的性質雖然已經在新課程標準中明確確定,成為廣大語文教師的共識。但并不意味語文課堂教學只有唯一一種正確的形態,或者要在一堂課中兩者并重。語文教師完全可以在遵循語文教學規律的前提下,“因課而異”,拋開工具人文之爭,不求一堂課的面面俱到,而要著眼于整個學習階段,既注重語言能力培養,重視聽說讀寫四種能力的同步發展,又注重思維能力、審美情趣、健康人格的培養,提高學生的語文素養。特別指出,在具體語文教學實踐中,人文性和工具性并非壁壘分明,遙如兩極。
關鍵詞:課堂教學,工具性,人文性
錢夢龍說過:“一位語文教師,如果確實教得學生能夠熟練地運用民族語,能讀會寫、能言善聽,則厥功至偉,此外還有什么呢?”韓軍曾發問道:“語文教育到底應著重于語言技術之應用,還是應著重于奠定人的精神根底?或者說透一點,語文教育說到底是一門語言技術應用性課程,還是一門精神奠基課程?”然后斬釘截鐵地回答:“語文教育就是精神教育。”像上面這種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爭論在語文界似乎從未停止。而對廣大中學語文教師來說,自語文新課程標準實施以來,盡管“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一說”成為一種共識,但真正落實到具體的語文教學實踐中,卻有頗多迷惑與分歧。近幾年許多優質課、觀摩課后的評棵時,經常會聽到類似這樣的話:這節課突出了語文的人文性,卻沒有體現工具性,抑或相反。記得寧波萬里學校的干國祥老師在慈溪某中學上《斑羚飛渡》一課,在干老師有效引導下,師生互動良好,學生思維活躍,整堂課充滿了思想與情感的激蕩與流淌。課后,干老師的這堂課成了評課的風暴中心,贊譽的稱為“耳目一新,給語文課注如強烈的思辯色彩,人文色彩”,“語文課原來還可以這樣上”等等,批評的則認為“沒有體現工具性”,“雖然從文本出發,但是如同哲學課,主題活動課”,褒貶的依據便是人文與工具之爭。由此,我發現對語文的“人文性”和“工具性”這個問題,有一些老師陷入了誤區,那就是以為一堂語文課必要其既明顯體現工具性,又明顯體現人文性。
其實,做到這樣的“折衷”或者“全面”有些課完全可以,但堂堂課如此我覺得不太現實。“人文性與工具性的統一”是語文課程的基本特點,是從大語文的角度來說的,并非針對一堂課。湖南師大的程達老師從現代語文終身教育的觀點出發,就曾提出語文課堂學習小學側重漢語文字,中學側重漢語文章,大學側重漢語文學。顯然,從一個人的語言積累、語文學習過程看越是在學習的起始階段,語文的工具特點越鮮明,越是在高級階段,語文的人文精神越凸現。評價一個老師的課,單憑一堂課就作結論,有失偏頗。因為小至一個單元,大到整整三年,語文老師要給學生的既有知識、技能,又有思想、情感、價值觀等等,“教學有法,亦無定法”,只要依據具體的課型,遵循語文教學規律,“因課而異”,可以是一堂課的知識技能的講授訓練,也可以是一堂課的思想情感、價值觀的啟迪、熏陶。只要這堂課從語言文字出發,從文本出發,老師成了語文課程的開發者,對文本的解讀既到位又不乏自己獨到的見解;學生掌握了知識,提高了能力,或開拓了視野,激蕩了思想,都是一堂值得稱道的語文課。就如同看武俠小說,最認同金大俠的“天下武學,殊途同歸”。學一句李鎮西的“管他工具不工具,管他人文不人文”(《關于活動課“綠的暢想”的爭論》,《語文教學通訊》)。現在,有關語文評價正在深入改革,由以前的過于注重選拔和甄別,改為形成性評價和終結性評價相結合,定性評價和定量評價相結合,教師評價、學生的自我評價與學生間互相評價相結合,其目的是改進教,改進學,促進學生的發展。那么,對我們的語文課堂的教學,在肯定其在整體上要從知識與能力、過程與方法、情感態度與價值觀幾方面進行評價的前提下,針對一堂課,我們是否可以有更彈性,更適應新課程改革的評價尺度,不要求一堂課的“面面俱到”。這樣,我們的語文課程會更開放有活力,更促使我們廣大的語文教師擁有獨立思考,做課程的開發者,注重自身的閱讀積淀,拓展自身的精神領地和人文視野,不以一二堂表演課為榜樣,不僅僅滿足于“技術崇拜”或“理論快感”。真正給學生以“語文”的素養,替學生打開通往更廣大世界的一扇窗。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在具體的語文教學實踐中,某些看上去是體現了語文“工具性”的環節,其實也體現了“人文性”。或者說人文性與工具性并非壁壘分明,遙如兩極。語文這門學科,由于其承載的內容所具有的“百科性”,在古代曾是無所不包。在今天,她在促進各門學科相互聯系、整合方面起著關鍵的作用。《龍門新語文》顧問顧黃初曾說,走向綜合是世界各國母語教育的大勢所趨。各國母語教育的綜合性,表現在重視聽說讀寫四種能力的同步發展,表現在注重語言能力培養的同時,注重思維能力、審美情趣、健康人格的培養,將語言教育與學生的學習、活動、生活緊密結合起來。例如2005年10月,鄞州區語文教研活動在云龍中學展開,馬曉奕老師執教公開課《世界何時鑄劍為犁》,這是一堂綜合性活動課。作為一堂成果展示課,從學生表現看,無疑是很成功的。學生參與面廣,以詩歌配樂朗誦、視頻戰爭短片的觀后感、戰爭故事講述、戰爭新聞報道、演講等形式分組展示對戰爭的認識,對和平的呼喚。學生搜集整合了大量資料,動筆寫下了自己的心聲,并聲情并茂地表達出來,無疑從聽、說、讀、寫這四種能力上都進行了訓練,而這種語文能力的實踐活動又滲透著學生濃濃的情感,凸現著學生對戰爭的思考,很難說工具性占多少,人文性又占多少。最后的暢想時分,動筆寫下一段和平鴿的話,既是現場寫作的訓練,又是情感激蕩后的井噴。可以說,在語文教學的每個環節中都不存在著單純的“工具性”,也不存在單純的“人文性”。任何一次“技能”的訓練,任何一種“知識”的獲得,任何一個教學設想的具體實施,都“沾染著特定價值觀的色澤,黏附著特定的價值觀”。(王榮生語)
“確定語文課程“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一”性質,并不意味著語文課程與教學只有一種唯一正確的形態。語文課程與教學的取向之爭依然存在……建立語文課程與教學具體形態多元并呈的格局,是迫切的工作。”(王榮生《語文科課程論基礎》)看來,永遠不會存在一種一勞永逸的,理想的,公式化的課堂模式,但是,相信通過上下求索,我們走一步,再走一步,一定可以抵達更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