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師大版《日歷》《螞蟻》教學(xué)設(shè)計和同步練習(xí)
每年元月元日,我都把一本新日歷掛在墻上。隨手一翻,光溜溜的紙頁花花綠綠滑過手心,散著油墨的芬芳。這一剎那我心頭十分快活。我居然有這么大把大把的日子!我可以做多少事情!前邊的日子就像一個個空間,生機勃勃,寬闊無邊,迎面而來。我發(fā)現(xiàn)時間也是一種空間。歷史不是一個空間嗎?人的一生不是一個漫長又巨大的空間嗎?一個個“明天”,不就像是一間間空屋子嗎?那就要看你把什么東西搬進來。可是,時間的空間是無形的,觸摸不到的。凡是使用過的日子,立即就會消失,抓也抓不住,而且了無痕跡。也許正是這樣,我們便會感受到歲月的匆匆與虛無。 我不能天天都從容地扯下一頁。特別是忙碌起來,或者從什么地方開會、考察、訪問歸來,看見幾頁或十幾頁過往的日子掛在那里,暗淡,沉寂和沒用;被時間掀過的日歷好似就是廢紙。可是當我把這一dié( )用過的日子扯下來,往往不忍丟掉,而把它們?nèi)跁艿目p隙或夾在畫冊中間。就像從地上拾起的落葉。它們是我生命的落葉! 別忘了,我們的每一天都曾經(jīng)生活在這一頁一頁的日歷上。 記得1976年唐山大地震那天,我住的亭子間被徹底搖散,震毀。我一家三口像老鼠那樣找一個洞爬了出來。當我的雙腿血淋淋地站在洞外,那感覺真像從死神的指縫里僥幸地逃脫出來。轉(zhuǎn)過兩天,我向朋友借了一架相機,爬上我那座狼咬狗啃廢墟般的破樓,鉆進我的房間——實際上已經(jīng)沒有屋頂。我將自己命運所遭遇的慘狀拍攝下來。我要記下這一切。我清楚地知道這是我個人獨有的經(jīng)歷。這時,突然發(fā)現(xiàn)一堵殘墻上居然還掛著日歷——那蒙滿灰土的日歷的日子正是地震那天:1976年7月28日,星期三,丙辰年七月初二,我伸手把它小心地扯下來。如今,它和我當時拍下的照片,已經(jīng)成為了我個人生命史中刻骨銘心的珍藏了。 由此,我懂得了日歷的意義。它原是我們生命忠實的記錄。從“隱形寫作”的含義上說,日歷是一本日記。它無形地記載我每一天遭遇的、面臨的、經(jīng)受的,以及我本人的應(yīng)對與所作所為,還有改變我的和被我所改變的。 然而人生的大部分日子是重復(fù)的——重復(fù)的工作與人際,重復(fù)的事物與相同的事物都很難被記憶。所以我們的日歷大多頁碼都是黯淡無光的。過后想起來,好似空洞無物。于是,我們就碰到一個非常重要的關(guān)于人本的話題——記憶。人因為記憶而厚重、智慧和變得理智。更重要的是,記憶使人變得獨特。因為記憶排斥平庸。記憶的事物都是純粹而深刻個人化的。所有個人都是一個獨特的“個案”。記憶很像藝術(shù)家,潛在心中,專事刻畫我們自己的獨特性。你是否把自己這個“獨特”看得很重要?廣義地說,精神事物的真正價值正是它的獨特性。無論是一個人,還是一種文化。記憶依靠載體。一個城市的記憶留在它歷史的街區(qū)與建筑上,一個人的記憶在他的照片上、物品里、老歌老曲中,也在日歷上。 然而,人不能只是被動地被記憶,我們還要用行為去創(chuàng)造記憶。我們要用情感、忠誠、愛情、責(zé)任感,以及創(chuàng)造性的勞動去書寫每一天的日歷。把這一天深深xiānɡqiàn ( )進記憶里。我們不是有能力使自己的人生豐富、充實以及具有深度和分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