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徑分岔的花園》課文解讀
在寫迷宮之前,先做了一篇關于迷宮的文章。
然而,一盞燈籠從深處房屋出來,逐漸走近:一盞月白色的鼓形燈籠,有時被樹干擋住。[說明從房屋到院子的大門還有一段距離。]提燈籠的是個高個子。由于光線耀眼,我看不清他的臉。他打開鐵門,慢條斯理地用中文對我說:
“看來彭熙情意眷眷,不讓我寂寞。您準也是想參觀花園吧?”
我聽出他說的是我們一個領事的姓名,我莫名其妙地接著說:
“花園?”
“小徑分岔的花園!
我心潮起伏,難以理解地肯定說:
“那是我曾祖彭 的花園!
“您的曾祖?您德高望重的曾祖?請進,請進。”
故事到這里出現了巧合,正好可以引出“小徑分岔的花園”,從而使小說形成撲朔迷離而神秘奇幻的藝術效果。
潮濕的小徑彎彎曲曲,同我兒時的記憶一樣。我們來到一間藏著東方和西方書籍的書房。我認出幾卷用黃絹裝訂的手抄本,那是從未付印的明朝第三個皇帝下詔編纂的《永樂大典》的佚卷。留聲機上的唱片還在旋轉,旁邊有一只青銅鳳凰。我記得有一只紅瓷花瓶,還有一只早幾百年的藍瓷,那是我們的工匠模仿波斯陶器工人的作品……
這一段描寫把人帶入一種遙遠的歷史當中,顯得既似曾相識又帶有幾分神秘詭譎。
斯蒂芬•艾伯特微笑著打量著我。我剛才說過,他身材很高,輪廓分明,灰眼睛,灰胡子。他的神情有點像神甫,又有點像水手;后來他告訴我,“在想當漢學家之前”,他在天津當過傳教士。
我們落了座,我坐在一張低矮的長沙發上,他背朝著窗口和一個落地圓座鐘。我估計一小時之內追捕我的理查德•馬登到不了這里。我的不可挽回的決定可以等待。[有了這一小時的時間,我可以從容地與斯蒂芬•艾伯特談一談他的先祖,談一談小徑分岔的花園。]
“彭 的一生真令人驚異,”斯蒂芬•艾伯特說,“他當上家鄉省份的總督,精通天文、占星、經典詮詁、棋藝,又是著名的詩人和書法家:他拋棄了這一切,去寫書,蓋迷宮。他拋棄了炙手可熱(手一挨近就感覺得熱,比喻氣焰很盛,權勢很大)的官爵地位、嬌妻美妾、盛席瓊筵,甚至拋棄了治學,在明虛齋閉戶不出十三年。他死后,繼承人只找到一些雜亂無章的手稿。您也許知道,他家里的人要把手稿燒掉;但是遺囑執行人——一個道士或和尚——堅持要刊行!
“彭 的后人,”我插嘴說,“至今還在責怪那個道士。刊行是毫無道理的。那本書是一堆自相矛盾的草稿的匯編。我看過一次:主人公在第三回里死了,第四回里又活了過來。至于彭 的另一項工作,那座迷宮……”
“那就是迷宮。”他指著一個高高的漆柜說。
“一個象牙雕刻的迷宮!”我失聲喊道,“一座微雕迷宮……”
“一座象征的迷宮,”他糾正我說,“一座時間的無形迷宮。我這個英國蠻子有幸悟出了明顯的奧秘。經過一百多年之后,細節已無從查考,但不難猜測當時的情景。彭 有一次說:我引退后要寫一部小說。另一次說:我引退后要蓋一座迷宮。人們都以為是兩件事;誰都沒有想到書和迷宮是一件東西。明虛齋固然建在一個可以說是相當錯綜的花園的中央;這一事實使人們聯想起一座實實在在的迷宮。彭 死了;在他廣闊的地產中間,誰都沒有找到迷宮。[暗示迷宮可能并不存在。]兩種情況使我直截了當地解決了這個問題。一是關于彭 打算蓋一座絕對無邊無際的迷宮的奇怪的傳說。二是我找到的一封信的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