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當為心靈奠基——與王尚文先生商榷 竇桂梅
收集的相關文字材料是不是語文?補充紀伯倫的《田野里的哭聲》是不是語文?模仿書上句式表達感情能分清哪是工具性,哪是人文性?如果說周老師用“人文”的方法來“教”語文,正是通過體會“人文”而享受“語文”之美!由此,引起我進一步思考的是——今天的學生需要怎樣的語文?今天呼喚怎樣的語文?周老師沒有就課文本身進行枯燥的分析,恰恰抓住了文字后面的東西,為我們打開了時間和空間的界限,讓我們在文字中感覺到了地球母親的心跳,地球母親的呼吸。因此,在學生的心里,地球已經不再是地球,地球是母親,是人類的母親,是可愛、可親、無私、慷慨的母親——語文在這里生成火種,激起的是學生無限的想象、豁然開朗的頓悟、情思勃發的智慧。
也許,音樂的伴奏不屬于語文的范疇,但在高素質的教師眼里,不會因為它不姓語文而把它拒絕在語文的課堂之外。要更新對“語文”的認識。語文課不僅僅是語文。沒有語文的語文課是舍本逐末,只有語文的語文課會味同嚼蠟。
目前,有些教師大聲疾呼:語文課已經沒有了“咬文嚼字”,語文成了其他學科的伴娘。語文課還不如回到“解放前”。也有專家特別強調——“只有以課文的言語形式為綱,自覺而明確地指向提高學生正確理解和運用語言文字的能力,才是真正的語文課。”
這些呼吁確實有其合理之處,但是真理往前多走一步往往就產生了危險。這種忽略言語精神的認識如果走向極端,將助長工具主義的回頭。任何的形式離開了內容僅是無生命的空殼而已。說得極端點,倘如此理,我們的語文教材何須勞師動眾殫精竭慮遴選佳作,按照“常用幾百句”之類編排有體系的語言練習足可矣。我相信王尚文老師所指的絕對不是如此的簡單。但如果語文的最后落腳點應停留在“寫了什么”、“怎么寫的”、“為什么寫”、“這樣寫的好處”上,必然又回到幾十年前語文教育的死胡同里。我不希望我們的語文教學背離了今天兒童的天性,放棄語文的靈性,讓兒童在語文的牢籠中,受盡文字的折磨。
就語文自身特點來談,梳理20世紀語文的概念,我們發現,語文自從被分科以后,從歷史到今天,根本不是簡單的學科,它不同于數學和物理之類。我們必須用超學科的觀點看待當今的語文。因此,我們在思考語文定位的時候,是站在語文本位來談,還是從學生的學習本位來談,甚或在整個民族大文化背景下談?我們最終的語文價值取向是從精神文化層面關注、促進學生的學習與發展,而不是就語文而學習語文。
看看我們的語文課堂:孩子很難“靜下來”,帶領他們把玩語言時,孩子們顯得很不耐煩……坐不住板凳的他們基本患上了“多動癥”。中小學生本來需要花大量時間感悟語文,但由于多學科的學習壓力,再加上語文課時的減少,更有學語文時的急功近利和浮躁,使語文學習處于危險的邊緣。凝神靜氣讀書已經很難做到。恐怕,像賈島、韓愈那樣靜心苦吟“推敲”的佳話將成為絕唱。因此,課程標準中規定的閱讀量,以及寫字、寫作等要求恐怕真正落實實在不是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