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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概述。又稱心理剖析,是作者對人物內心活動的直接描述,一般使用第三人稱。由于作者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對人物的內心世界進行剖析、評介,因此不但便于比較細膩地表現人物當時當地的思想活動,還可以有進展地概述人物在一段時間內的感情變化,內心斗爭,在行文中比較靈活方便。心理描寫要成為塑造人物形象的有效手段,首先要求抓住人物的本質特征,使心理描寫符合人物性格發展的邏輯,成為多方面展現人物性格并完成人物形象塑造的有機組成部分。不要興之所至,信筆寫去,游離了人物而空發議論、徒作感嘆,使心理描寫成為累贅。心理描寫要實事求是,恰如其分。不可主觀臆造,不可無限制擴大。過于冗長繁瑣的心理描寫,非但達不到真切感人的目的,反而會令人生厭。只有當它和肖像描寫、行動描寫、語言描寫等多種寫作手段有機地結合起來,才能產生良好的效果。(選自《中國現代文學人物描寫辭典》,海峽文藝出版社1988年版)[示例]祥子沒言語,也沒生氣。他好像是死了心,什么也不想,給它個混一天是一天。有吃就吃,有喝就喝,有活兒就作,手腳不閑著,幾轉就是一天,自己頂好學拉磨的驢,一問三不知,只會拉著磨走。他可也覺出來,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很高興。雖然不肯思索,不肯說話,不肯發脾氣,但是心中老堵著一塊什么,在工作的時候暫時忘掉,只要有會兒閑工夫,他就覺出來這塊東西──綿軟,可是老那么大;沒有什么一定的味道,可是噎得慌,像塊海綿似的。心中堵著這塊東西,他強打精神去作事,為的是把自己累得動也不能動,好去悶睡。把夜里的事交給夢,白天的事交給手腳,他仿佛是個能干活的死人。他掃雪,他買東西,他去定煤氣燈,他刷車,他搬桌椅,他吃劉四爺的犒勞飯,他睡覺,他什么也不知道,口里沒話,心里沒思想,只隱隱的覺到那塊海綿似的東西!老舍:《駱駝祥子》子君不在我這破屋里時,我什么也看不見。在百無聊賴中,隨手抓過一本書來,科學也好,文學也好,橫豎什么都一樣;看下去,看下去,忽而自己覺得,已經翻了十多頁了,但是毫不記得書上所說的事。只是耳朵卻分外地靈,仿佛聽到大門外一切往來的履聲,從中便有子君的,而且橐橐地逐漸臨近,──但是,往往又逐漸渺茫,終于消失在別的步聲的雜沓中了。我憎惡那不像子君鞋聲的穿布底鞋的長班的兒子,我憎惡那太像子君鞋聲的常常穿著新皮鞋的鄰院的搽雪花膏的小東西!莫非她翻了車么?莫非她被電車撞傷了么?……我便要取了帽子去看她,然而她的胞叔就曾經當面罵過我。驀然,她的鞋聲近來了,一步響于一步,迎出去時,卻已經走過紫藤棚下,臉上帶著微笑的酒窩。她在她叔子的家里大約并未受氣;我的心寧貼了,……魯迅:《傷逝》林黛玉,不想剛走進來,正聽見湘云說“經濟”一事,寶玉又說:“林妹妹不說這些混帳話,要說這話,我也和他生分了。”黛玉聽了這話,不覺又喜又驚,又悲又嘆。所喜者:果然自己眼力不錯,素日認他是個知己,果然是個知己;所驚者:他在人前一片私心稱揚于我,其親熱厚密,竟不避嫌疑;所嘆者:你既為我的知己,自然我亦可為你的知己,既你我知己,又何必有“金玉”之論呢?既有“金玉”之論,也該你我有之,又何必來一寶釵呢?所悲者:父母早逝,雖有銘心刻骨之言,無人為我主張;況近日每覺神思恍惚,病已漸成,醫者更云:“氣弱血虧,恐致勞怯之癥。”我雖為你的知己,但恐不能久待,你縱為我的知己,奈我薄命何!──想到此間,不禁淚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