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詩詞鑒賞 游園不值
(二)
正是江南二月,云淡風輕,陽光明媚。詩人乘興來到一座小小花園的門前,想看看園里的花木。他輕輕敲了幾下柴門,沒有反響;又敲了幾下,還是沒人應聲。這樣敲呀,敲呀,半天也不見有人來開門迎客。怎么回事兒?主人真的不在嗎?大概是怕園里的滿地表苔被人嗝踐踏,所以閉門謝客的。果真如此的話,那就未免太小氣了!
詩人在花園外面尋思著,徘徊著,很是掃興。在他無可奈何、正準備離去的當兒,抬頭之間,忽見墻上一枝盛開的紅杏花探出頭來沖著人打招呼呢。詩人快意地想道:啊!滿園的春色已經溢出墻外,任你主人把園門閉得再緊,也關它不住!“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詩人從一枝盛開的紅杏花,領略到滿園熱鬧的春色,感受到滿天絢麗的春光,總算是不虛此行了。但是,后來讀者并不以這點兒為滿足,而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賦予這兩句詩以生活的哲理:新生事物一定會沖破重重陰難,脫穎而出,蓬蓬勃勃地發展起來。這兩名詩 也便獲得了新的生命,流傳不絕。
至于這種發揮是否符合詩人的愿意,那并不重要。因為詩歌欣賞也是一種藝術創造,讀者不妨憑著自己的生活經歷和藝術趣味,擴展詩的意境,豐富詩的含意,或者給詩句涂上比喻象征的色彩。對于這種現象,詩論家說是:“作者未必然,讀者何必不然?“讀者的理解,有時是比作者還要高明的。
(三)
唐宋的許多官僚地主和名人雅士都是園林,其中修建池臺,栽種花木。但和后世的公園不同,這是私園,只供私人享樂,不是主人的親朋好友是不能入內的。園林有大有小。這首詩中所寫的,看來是一個小小的花園。從“柴扉”兩字推測,它的主人大概不是什么顯貴。這時節,主人不在家,園門緊閉,詩人來游園,就不得入內。結果,給人們留下了這首富有逸趣的小詩。
園林所在的地方,自然比較幽靜,樹木濃密,空氣濕潤。門前的土地上,經春雨一灑,就長滿了青苔,像鋪了綠色的絨毯似的。詩人前來游園,但是“不值”,就是沒有遇上主人,敲門不開,卻又舍不得離去,于是在門前徘徊,腳步來回地在蒼苔上踐踏。屐,是鞋的一種,底面有齒,古人常穿著它去登山玩水。游客既在門前徘徊,足跡印在蒼苔上面,使這平整的綠色絨毯有些破損了。作為這種尋幽探勝的游客,不僅對園里的花木,就是對門外的蒼苔也格外憐惜。詩人在第一句中說:應該愛惜蒼苔呀,不讓屐齒在上面留下踐踏的印痕!
既是小園,園門也自然簡樸,是用樹枝兒編成的“柴扉”。扉,就是門扇。“小扣”是輕輕地敲門。尋幽探勝的人,行動自然不會魯莽。而“久不開”,正照應到題目中的“不值”。這個游客的來,為了和主人暢談,欣賞園中春景。現在既然在門外悵然而返,那么,臨去的時候,那種戀戀不舍的感情必然產生,于是多次回顧。但是一堵圍墻擋住了,對園內什么也看不到。
詩人真善于攝取鏡頭,最后,他在低低的墻垣上面,看到一枝鮮紅濃艷的杏花。于是得到了極大的安慰。啊,春色到底是關不住的,縱使園門緊閉,居然還有紅杏沖破樊籬,伸過墻來。園中的花木高過墻垣的很多,為什么只說紅杏?因為紅色的杏花,就是春天的標志,引起人們的注目,給人們以鮮明的印象。從這一枝紅杏,可以推測園內一定繁花似錦、蝶舞鶯啼,所以是“滿園春色”。“一枝”和“滿園”相對比,到底關住了的“春色”還有許多,所以不免還是露出惋惜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