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崧舟《兩小兒辯日》課堂教學實錄
因此,《兩小兒辯日》之后,我們該反思下自己對于“詩意語文”理解的偏頗,也該重新審視王崧舟課堂教學中所體現出來的真正精神了。
一
必須承認,雖然對王崧舟的課堂教學褒貶不一,但無論是學生還是觀眾,在聆聽他的課堂時,都會凝神屏吸:不僅課堂中享受到了“美”,也在課后忍不住要去“思”。這正是他的課的特色,也是青年教師企圖“學習”而從不曾真正學到的精神。從這個意義上看,王崧舟從來都不僅在進行課堂教學,他更在進行一種藝術創作:在這個過程中,他以自己對人和世界的理解,以一種藝術性的行為去解讀文本的生命意義;同時,用他的教學思想,激活課堂參與者(包括學生和聽課者)的精神追求。我們或者可以說,他的課堂,是一個藝術連續體,一個對內凝聚、對外輻射的藝術作品。
這首先表現在他對語言的藝術性觀照之中。
《兩小兒辯日》一文,并不以語言的激情而感動讀者。但文本的人文意義,卻往往在于教師、學生對它的態度和認識。事實上,這一文本的中心要點,在于“辯斗”,于辯斗中顯現人的精神。王崧舟非常準確而敏銳地抓住了其中的兩組關鍵詞語:車蓋、盤盂,蒼蒼涼涼、探湯。而這正是引出“辯斗”的先導。在這里,教師非常巧妙地通過學生對這些詞語之關系的探討,明修棧橋,暗渡陳倉,很自然地將課堂氣氛引向了“辯斗”。王崧舟的這一導入策略,表面上看是對常規課堂教學的妥協,實質上卻是利用了聽課者的期待視野,制造了一種非常規的閱讀心理,從而達到了“陌生化”效果。
對于“辯斗”,一般人都認為是《兩小兒辯日》一課的精華所在。這固然不錯,但也往往會招致一些質疑。譬如:為何辯斗?辯斗如何能促進“語文”?可是,當我們仔細分析整節課堂的進程之后,我們驚奇地發現,“辯斗”竟是王崧舟極力倡導的“誦讀”的另類形式,是一種突破語言的囚籠,達到思想之表現的途徑。
就整堂課而言,傳統的誦讀形式并不多見,雖然其精神仍是一以貫之。王崧舟一直認為,誦讀是感悟作品的基本策略,是“喚醒感覺的過程”,是“激活詩意的過程”。因此,他鼓勵學生的,是在誦讀中找到自己:
師:好的,這是你的發現。你把這兩處找到,讀給大家聽聽,行嗎?不著急,聽清楚要求。注意你在讀的時候,這四個詞語怎么讀,你琢磨琢磨。(對大家)我們聽,他是怎么讀這兩小兒的話的,這四個詞他是怎么讀的。
這里的“琢磨琢磨”,耐人尋味。即如教師后來說的,“四個詞讀得重一些,讀得強調一些,更能讓人感受到他們說的都是事實。”因此,誦讀的結果,是讀者借語言的聲響彰顯了內心思想。但既是事實,辯斗自然便要發生。在《兩小兒辯日》一課中,辯斗正成為了誦讀的又一具體形式。我們看到,無論是師生辯斗,還是生生辯斗,參與者從不曾脫離文本;而辯斗中先導詞語的及時變化,又無不映射出教師對誦讀進程的把握和學生對文本意義的理解提升:
……
師:一兒曰——
組1:日初出大如車蓋,及日中則如盤盂,此不為遠者小而近者大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