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單元復習知識梳理
憂郁是一種悠長的情緒,又是一種昏暗的、陰冷的、低沉的情緒。整個《故鄉》的色調,也是昏暗的、陰冷的、低沉的。時候是“深冬”,天氣是“嚴寒”的、“陰晦”的,刮著“冷風”,聲音是“嗚嗚”的,看到的是“蕭索的荒村”。即使結尾處那些議論性的語言,也帶著昏暗的色彩,陰冷的氣氛和低沉的調子。它不是痛苦的怨訴,也不是熱情的呼喚;不是絕望的掙扎,也不是樂觀的進取。一切都是朦朧的、模糊不清的。如果說紅色是熱情的,藍色是平靜的,綠色是清涼的,黑色是沉重的,灰色就是豐富的、復雜的。它是多種色調的混合體。它包含著所有色調,而又沒有任何一種色調取得壓倒的優勢。憂郁就是這樣一種復雜的情緒。憂郁是灰色的,《故鄉》的主色調也是灰色的。
(選自《新講臺:學者教授講析新版中學語文名篇》,中央編譯出版社XX年版)
二、精神的故園在何方──魯迅小說《故鄉》意蘊新探(靖輝)
對《故鄉》的閱讀使我越來越無法將作品中的“我”與魯迅分隔開來。我不認為作品中“我”的所言所行是魯迅先生1919年12月回故鄉搬家時所為,但我卻確信作品中“我”的所思所感則是魯迅先生創作本篇時的內心實感。在精神本質上“我”是代表著魯迅的靈魂在講話。
就《故鄉》中的“我”而言,它具有三方面的作用和內涵,一是敘述者,即講故事的人,故事的發生、發展是由“我”來講述的;二是作品中的人物,故事的發生、發展以及其他人物因 “我”的存在而存在;三是“我”成為客觀現實的作者本人的代言,“我”的思想情感就是作者的主觀意象。前兩者是藝術創作需要的虛寫,后者是主觀情緒傳達需要的實寫。虛寫是藝術的形式,是實寫的鋪墊,實寫是藝術的意味,是虛寫的升華。虛寫講述了一段經歷,一個故事,交待了幾種人生,創造了一個藝術形象的天地;實寫,則將幾種人生形象意象化,它直言了作者蘊含于虛寫中的情緒和理性判斷。《故鄉》正是這樣將藝術的形式與意味、虛與實有機地融為一體。
清醒地認識《故鄉》中的 “我”目的在于準確地把握作品的意蘊。
故鄉往往最能夠喚起游子美好而溫馨的記憶。故鄉越近,游子的心越切,但《故鄉》中的“我”則不同,“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別了二十余年的故鄉去”,一點沒有看到引起“我”美好心緒的景致:陰冷的天氣、嗚嗚作響的冷風、蒼黃的天底下幾個蕭索的荒村“沒有一些活氣”,“我的心禁不住悲涼起來了”。最能給人以心靈慰藉的故鄉,此刻竟是如此蕭瑟,最難以承受這種悲涼的只能是“我”了。于是,“我”掉進了深深的情感矛盾之中,“我所記得的故鄉全不如此。我的故鄉好得多了”,他想借此來安慰自己的悲涼。“但要我記起他的美麗,說出他的佳處來,卻又沒有影像,沒有言辭了。仿佛也就如此。”于是他想給自己找到一種心態的注解“故鄉本也如此,──雖然沒有進步,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涼,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變罷了,因為我這次回鄉,本沒有什么好心緒。”“本沒有什么好心緒”是真實的情,王國維說“一切景語皆情語”,帶著這種心緒看自然之景,只能使本就如此沒有一些活氣的故鄉抹上更加濃重的陰郁之色。故鄉的美麗是虛無的、是幻想的、是聊以自慰的“謊言”,而故鄉的蕭瑟則是實有的、是現實的、是無法回避的真實存在。“我”正是在這種心緒中,踏上回故鄉之路的。因此,作品的開首便給讀者奠定了一個沉郁的、深層矛盾的情感基調。倘若僅僅是故鄉的景致蕭瑟,并不要緊。而人的“景致”的失落,才是使“我”感到凄涼的關鍵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