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教版初中語文中考總復習教案
55. 物質上,母親自己極不重視穿著,對我亦然,有得穿就行了。用的,如家具,也十分粗糙。但在吃上,那就可非同小可了,母親做得一手極地道的四川菜,且不說她能獨自做一桌宴席,令父親的那些見過大世面的朋友jiāo口稱贊,就是平日不停歇地輪番制作的四川臘腸、臘肉等,也足以叫鄰居們嘖嘖稱奇。有人就對我發出警告:“你將來離開了家,看你怎么吃得慣啊!”但是母親幾乎不給我買糖果之類的零食,偶爾看見我吃果丹皮、關東之類的零食,她總是要數落我一頓,母親堅信,一個人只要吃好三頓正經飯,便可健康長壽,并且那話里話外,似乎還傳遞著這樣的信念:人只有吃“正經飯”才行得正,吃零嘴意味著道德開始滑落―――當然很多年后我才能將所意會到的,整理為這樣的文句。母親在飲食上如此令鄰居們吃驚,被一致地指認為對我的“嬌慣”和“nì愛”。但跟著還有令鄰居吃驚的事。那就是我家是大院中有名的郵件大戶。如果那幾十份報刊都是我父親訂的,當然也不稀奇,但我父親其實只訂了一份《人民日報》,其余的竟都是為我訂的,就有鄰居大媽不解地問我母親:“你怎么那么舍得為兒子花錢啊!你看你,自己穿得這么破舊,家里連套沙發椅也不置!”母親回答得很坦然:“他喜歡啊!這個愛好,盡著他吧!”1959年,我被北京師范專科學校錄取,勉勉強強地報了到。我感到“不幸中的萬幸”是,這所學校就在市內,因此,我覺得還可以大體上保持和上高中差不多的生活方式——晚上回家吃飯和睡覺。我滿以為,母親會縱容我“依然故我”地那樣生活。但是她卻給我準備了鋪蓋卷和箱子,顯示出她絲毫沒有猶豫過。母親不僅把我“推”到了學校,而且,也不再為我負擔那些報刊的訂費,我只能充分地利用學校的閱覽室和圖書館。1960年奏,有一個星期六回到家中,一進門就發現情況異常,仿佛在準備搬家似的……果不其然,父親奉命調到張家口一所軍事院校去任教,母親也隨他去。我呢?父親和母親都絲毫沒有猶豫地認為,我應當留在北京。問題在于:北京的這個家,要不要給我留下?如果說幾間屋都留下太多,那么,為什么不至少為留下一間呢?但父親去把房全退了,母親呢,思想感情和父親完全一致,就是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我應當開始完全獨立地生活,父母遷離北京后的那周的星期六下午,我忽然意識到我在北京除了集體宿舍里的那張上鋪鋪位,再沒有可以稱為家的地方了!,我爬上去,躺到那鋪位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上的一塊污漬,沒有流淚,卻有一種透徹fè i 腑的痛苦,難以言說,也無人可訴。1966年奏,我在北京一所中學任教。就在那個奏,我棉被的被套糟朽不堪了,那是母親將我放飛時,親手給我縫制的被了。它在為我忠實地服務了幾年后,綞終于到了必須更換的極限。于是我給在張家口的母親,寫信要一床被套。這對于我來說是自然到極點的事。母親很快寄來了床新被套,但同時我也就接到了母親的信,她那信上有幾句話我覺得極為剌心:“被套也還是問我要,好吧,這一回學雷鋒,做好事,給你寄上一床……”睡在換上母親所寄來的新被套里,我有一種悲涼感;母親給兒子寄被套,怎么成了“學雷鋒,做好事”,仿佛是“義務勞動”呢?現在我才jǐng悟,母親那是很認真很嚴肅的話,就是告訴我,既已將我放飛,像換被套這類的事,應自己設法解決。她是在提醒我,“自己的事要盡昊自己獨立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