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單元 中國傳統文化主流思想的演變
王夫之
王夫之(1619—1692),字而農,號姜齋,湖南衡陽人。1643年,農民起義軍勢力非常壯大,張獻忠曾邀他參加農民軍,他拒絕了。1644年,清兵入關,不斷往南推進,王夫之和友人管嗣裘一起在衡山起兵抗清。兵敗,逃到廣東肇慶,效力于南明桂王政權,對桂王政權里許多人結黨爭權深表不滿。不久,他見大勢已去,辭職還鄉,長期住在湖南湘西苗瑤山區。他隱居在衡山石船山麓,努力著述,人稱船山先生。著作現存《船山遺書》288卷,還有一部分已經散失了。代表作有《張子正蒙注》《周易外傳》《尚書引義》《讀四書大全說》《思問錄》《黃書》《噩夢》和《讀通鑒論》等。
王夫之發展了古代樸素的唯物思想。他認為:“盡天地之間,無不是氣,即無不是理也”,“氣”是物質實體,“理”是客觀規律,即物質是普遍存在的,客觀規律也是普遍存在于物質本身的;又說:“氣者,理之依也”,這里的“理”是指精神,即精神是依賴于物質的,由物質產生的,離開物質,精神就不存在。王夫之還研究了認識論反映論的一系列問題。他認為客觀事物是可以認識的,而認識則來源于實踐—“紓”(這里的“紓”,指的是個人的實踐)。王夫之的哲學思想是對我國古代樸素唯物思想的一個總結,并且把它推向新的高峰,在我國古代哲學史上有著突出的地位。
黃宗羲
黃宗羲(1610—1695),字太沖,號南雷,又號梨洲,浙江余姚人。曾參加浙江南明魯王政權的抗清斗爭。魯王政權失敗以后,他帶著老母東奔西跑,險些被清政府捕去,后來長期在故鄉隱居。黃宗羲的著作很多,最著名的有《明夷待訪錄》《南雷文集》《宋元學案》和《明儒學案》等。《明夷待訪錄》是在1663年寫成的一本字數不很多的著作,但是鮮明地表達了他的民主思想,因此被清政府長期列為禁書。
黃宗羲的思想特點是反對封建專制統治。他抨擊君主專制制度是“天下之大害”,說:“……其未得之(指君主未得天下)也,屠毒天下之肝腦,離散天下之子女;……其既得之也,敲剝天下之骨髓,離散天下之子女,以奉為一人之淫樂”(《明夷待訪錄》)。他認為:“后之人主(君主)既得天下,唯恐其祚命之不長也,子孫之不能保有也,思患于未然以為之法。然則其所謂法者,一家之法,而非天下之法也”(《明夷待訪錄》)。“……天子之所是未必是;天子之所非未必非”(《明夷待訪錄》)。主張以“天下之法”取代“一家之法”,天子應該“公其是非于學校”,企圖通過加強法治、加強學校輿論來限制君權。此外,他還提出了“工商皆本”的主張。黃宗羲的思想對垂死的封建制度是個有力的沖擊,對我國后來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產生過一定的積極的影響。
顧炎武
顧炎武(1613—1682),號亭林,江蘇昆山人。年輕時參加“復社”反宦官斗爭。清軍南下,參加當地的抗清斗爭。抗清失敗后,遍游華北,載書自隨。所至墾田度地,訪問風俗,搜集材料,尤致力于邊防和西北地理的研究。顧炎武學問廣博,對經史子集、音韻訓詁、典章制度、兵農經濟、郡邑掌故,都有深入的研究。晚年拒絕清政府的征辟,專志經學的研究。著有《日知錄》《天下郡國利病書》《肇域志》等數十種著作。
顧炎武主張“經世致用”,“明道救世”。他認為明末一部分知識分子束書不觀、脫離實際、游談無根,“不習六藝之文,不考百王之典,不綜當代之務”,弄得“股肱墮而百事荒,爪牙亡而四國亂,神州蕩覆,宗社丘墟”(《日知錄》),是一種誤國誤民的不良風氣。因此,他主張學以致用,認為著書立說應該有益于當世,“凡文之不關于六經之旨、當世之務者,一切不為”,“止為一人一家之事,而無關經術政理之大則不作也”(《亭林文集》)。他努力實踐自己的主張,把書本知識和實地調查結合起來,開創了踏踏實實做學問的優良學風,對清代學者產生了很大影響。顧炎武還反對君主專制的“獨治”,主張吸收更多地主階級分子參政的“眾治”,認為“人君之于天下,不能以獨治也。獨治之則刑繁矣;眾治之,而刑措(廢棄不用)矣”(《清儒學案•亭林學案》)。顧炎武還具有強烈的愛國思想,他把封建社會中“亡國”與“亡天下”作了區別,說:“易姓改號,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于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這里所說的“亡國”指的是改朝換代,是一個封建統治集團代替另一個封建統治集團的問題;而“亡天下”則是指民族、文化的淪亡,是關系到整個民族命運的大問題。他認為,“保國”與“保天下”不同,“保國”即保衛舊的封建王朝,“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一般人不必關心;“保天下”即保衛本民族及其文化,則是每個人應有的責任,這就是“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日知錄•正始》)的著名論點。梁啟超把他這種愛國思想歸納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八個大字。顧炎武的這些思想,在當時具有一定的進步意義,對后人曾有很大的影響。